「这才是兴哀帝最大的悲哀吧。」
兴哀帝不懂,他孤坐一夜,满腹悲凉,心中经历了无比剧烈的挣扎。最后,当朝阳升起,他起身,忍着满心的屈辱,拿起了自己的剑。
惨然一笑。
一个皇帝啊,最后却沦落到以死相逼朝臣听旨,何其可笑,何其嘲讽。
兴哀帝却只能这样做。
他平静地上朝,听着那些奸臣们假模假样地议事,却对他要求供应大军粮草的话当耳旁风,一个接一个地假装没听见,终于缓缓从皇位上站起了身。
他一步步走下来,走到那些朝臣面前,右手紧紧握在了剑柄上。
那些朝臣这才发现他今天佩戴了一柄剑,表情惊讶,然后便是嗤笑出声,觉得他就算是拿了剑,也不过是一把不敢杀人的剑。
甚至有朝臣满脸嘲讽地要去夺他的剑,想要羞辱他。
直到兴哀帝拔剑。
他一剑劈断了要夺他剑的朝臣的臂膀!
他在那个朝臣声凄厉地惨叫中,冲向了宁忱,狠狠刺出一剑!
他状若疯魔的模样,吓住了所有的人。
朝臣们这才看见,他眼中是汹涌的死志和杀意,神态中是滔天的恨意和悲意,他是真的想和宁忱同归于尽!
他是真的要杀死宁忱!!
满朝哗然,众臣大乱,宁忱惊慌失措地躲避着兴哀帝的追杀,不断大喊大叫,他第一次在面对兴哀帝时,流露出了恐惧。
这一天早朝,兴哀帝砍伤了八个臣子,刺伤了三个重臣。
宫中侍卫跑进来保护那些朝臣,却不敢向着兴哀帝挥舞兵器阻止他,只能拼命护着那些朝臣躲闪。
兴哀帝最终累得气喘吁吁,他握着剑,看着被众人护在中间的宁忱,神情中是真切的遗憾。
遗憾他没能一剑刺死宁忱!
宁忱披头散发,红着眼睛冲兴哀帝怒吼:“当殿刺杀朝廷重臣,你就不怕悠悠众口,不怕史书留骂名!”
兴哀帝仰头大笑,几乎流出泪来。
他看着宁忱,讽刺道:“怕什么?说朕是昏君?朕不早就是昏君了吗?”
那几个依然效忠着兴哀帝的臣子,闻言跪下大哭:“陛下!”
兴哀帝环视着这满朝文武,笑了。
一行清泪,却顺着他脸颊缓缓淌下。
“朕是昏君,骂名留青史,朕不在乎。”兴哀帝平静地道。
“朕无能,天下百姓骂朕,史书骂朕,该骂,那就骂吧。”
“可等大兴亡了,你们真以为,后世史书会全写成朕的责任?”兴哀帝讽刺地笑了。
“三百年前,陈朝灭国,当年多少人骂妖妃惑君,使其灭国?现在呢,到底是不是妖妃亡国,这天下读书人里,又有几个人不知道?”
兴哀帝仰天大笑,泪水顺着他的眼角流入鬓发。
“大兴亡了,你们一个都逃不掉!”他嘶声怒吼着,狠狠挥舞利剑。
“三百年后,世人自会知道真相!”
“这大兴,不是亡在朕一个人手上,哈哈哈哈……”兴哀帝又哭又笑,仿若疯魔。
满朝文武,宫中侍卫,皆鸦雀无声,神情复杂。
兴哀帝大笑着,痛哭着,把那把剑,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送、粮、草!”兴哀帝盯着宁忱,一字一字道。
“宁忱,送粮草,朕自戕,你选哪个?”兴哀帝说着说着,放声大笑,他架在脖子上的剑,几乎划出血痕。
宁忱浑身颤抖,他双眼通红地死死盯着兴哀帝,恨不得冲上去杀了他!
可他不能,他还没享受够,他还想继续他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他还想继续当他的实权宰相!
宁忱嘴唇颤抖着,几乎咬碎牙齿,终于吐出了字:“送、粮、草!”
“送粮草!”宁忱嘶声怒喊,疯狂地拳打脚踢着身边的同党派臣子,声音都变了。
“滚!滚去送粮草!滚——!”宁忱疯狂发泄,怒骂,再也顾不上什么宰相仪态。
兴哀帝架着脖子上的宝剑,冷冷地看着他发疯的模样,神情冰冷漠然。
这一日的早朝,最终以皇帝疯魔,宰相发疯结束。这些事在京城中传得沸沸扬扬,让本就动荡的民心,加剧了不安。
「看得好想哭,一个皇帝却被逼到这种程度,兴哀帝心中该多么屈辱啊?」
「根据史书上的记载,兴哀帝架剑这个史实,其实比演出来的更悲情,《兴亡》的改编已经很顾忌观众的心情了,不然得虐跑好多人。」
「唉,如果兴哀帝当初刚发现宁忱的真面目时,就有现在的魄力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