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霁年神色稍缓,俯身在她额头落下一吻:“还是你想得周到。”
他报了一串宁诗语的喜好:“她喜欢茉莉香氛,对乳糖不耐受,睡衣要真丝材质的,别买错了。”
姜清鸢心脏猛地抽痛。
这些细节,连她这个做妻子的都不曾被他如此用心记住。
原来这时候,他已经爱宁诗语爱得这么深了。
只怪她上一世太蠢,没早点发现。
她平静地点头:“好。”
出门后,姜清鸢直接去了律所。
“姜小姐,离婚协议已经生效。”律师推了推眼镜,语气专业而疏离,“按照法律规定,度过一个月的冷静期后,您和裴先生就能正式离婚,拿到离婚证。”
姜清鸢点点头,一个月。
她就能和裴霁年再无干系了。
她道了谢,走出律所时,她下意识抚上小腹,忽然想起,前世就是在这个时候,她查出了怀孕。
她浑身发冷,仿佛又回到了那个血淋淋的产房。
裴霁年冷眼看着医生将孩子塞回去,她撕心裂肺的哭喊换不来他一个回眸……
“这个孩子……”她轻声呢喃,“不该重蹈覆辙。”
她拦了辆车,毫不犹豫地去了医院。
检查过后,医生将B超单递给她。
“姜小姐,您的确怀孕了,胎儿八周了,发育得很好。”
姜清鸢盯着单子上那个模糊的小点,指尖微微发抖。
“我知道了,我要终止妊娠。”
医生眸色带着几分震惊:“您确定吗?”
“确定。”她声音很轻,却很坚决,“他不该来这世上受苦。”
手术台上,刺眼的白光照得她眼前发花。
冰凉的器械声响起时,她的手机突然震动。
裴霁年的名字在屏幕上跳动。
姜清鸢别过头,缓缓闭上了眼睛。
麻醉剂注入静脉,意识渐渐模糊。
恍惚间,她想起裴霁年曾半跪在床边,将耳朵贴在她平坦的腹部,笑着说要听孩子的心跳;想起他熬夜翻遍字典,说要给孩子取最好的名字;想起他抱着她承诺,会做一个好父亲……
他一样也没做到。
所以,她不要他了,孩子,也不要他了。
一个小时后,手术结束。
姜清鸢虚弱的睁开眼,正听见医生问她:“姜小姐,这个胚胎,您打算怎么处理?”
她苍白的唇勾起一抹冷笑:“麻烦帮我冷冻保存一个月。”
一个月后,这份“礼物”会和离婚证一起,双双送到裴霁年手里。
不知道当他看见这个被她亲手放弃的孩子时,会不会也体会到她万分之一的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