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纂上除了一根木簪,别无其他饰物。
那朵淡紫色宫,栩栩如生,瓣优雅舒展,似乎对着阳光盛放。
宫俊美娇艳,衬着妙玉简朴清淡纂,配上隽美清雅的容颜,恍如黑白水墨,瞬间点染绚丽色彩。
芷芍不禁惊叹:“师姐,你戴宫的样子好美,幸亏我求你戴上,不然一辈子看不到,岂不可惜。”
芷芍凑到铜镜之前,两姊妹都是头戴宫,同样的俏丽娇艳,并蒂鲜,相映成趣,格外耀眼。
妙玉四岁戴修行,从此告别俗世妆容,连她自己记忆之中,都没有戴装扮的印象。
妙玉目不转睛盯着铜镜,见自己头戴宫,美艳娇丽,不可方物,就像换了一人,哪里还像位带僧尼。
她俏脸不由泛起红霞,一颗芳心难以抑制跳动,似被镜中景象所震颤,神思变得恍惚沉沦。
突然想起福堂观音座前,那株供奉的俊逸红梅,还有佛前那块生辰八字命牌……
妙玉默默闭上双眸,不敢面对镜中景象,仿佛多看几眼,便会沉入深渊,从此不愿自拔。
她轻轻摘下头上宫,这才睁开双眼,铜镜之中的娇艳明媚,似乎瞬间就已褪去。
芷芍有些惋惜,说道:“师姐,你怎么把摘了,你不知道自己戴着多好看。”
妙玉脸色红晕难消,微笑说道:“我说过戴给你看过,便要取下的,你还想让我一直戴着。”
芷芍微微叹息:“我只是觉得师姐这样的人物,着实有些可惜。”
芷芍虽有些辞不达意,妙玉却听懂她的意思,她将那朵宫放入锦盒,塞到芷芍手上。
轻声说道:“师傅曾对我说过,个人自有个人的缘分,青灯古佛是缘,恩义情重也是缘。
命里若有,不拒不弃,从天受命,便是大善。
我生来便有自己命数,随遇而安便是,这宫还是给你戴,你戴了便如同我戴了一般。”
芷芍听了妙玉最后那句话,心中突然有些酸楚……
……
伯爵府,贾琮院。
日暮降临,院子游廊檐顶灯笼,被一盏盏点亮,莹黄明亮灯光,脉脉披洒而下。
堂屋之中,芷芍、五儿、平儿、晴雯、英莲等人围桌而坐,目光老是往院门口打量。
龄官带着两个丫鬟走进院子,手上各自拎着几个食盒,进堂屋不见贾琮身影。
说道:“如今都过了下衙的时辰,怎么还不见三爷回府,不会有什么事情吧。”
五儿说道:“三爷从来走南闯北,什么阵仗没见过,哪会有什么事,必定是衙门事忙,耽搁了下衙时辰。”
龄官说道:“那我把米饭菜肴拎回厨房,放着蒸笼上搁着,三爷回来好吃上热的。”
芷芍说道:“这天都黑了,三爷必定衙门事忙,瞧这架势只怕回府要晚。
只热三爷的分例便好,我们先开桌吃过才好,大家也都忙了一天,吃过早些歇着。”
平儿说道:“今晚是我值夜,我等着三爷回来,到时伺候他吃饭便是。”
众人听了也觉有理,便动手开桌吃饭,只是饭桌上少了贾琮,各自都吃的有些心不在焉。
等到草草吃过晚餐,外头天色已全黑,依旧不见贾琮回府。
芷芍、五儿、平儿等人又坐在堂屋烤火闲话。
她们心中虽牵挂贾琮,但他这般下衙晚归,也不算少见的事,所以也没有多余担忧。
等到戌时过半,依旧不见贾琮回府,各人只好先散了,先行回房歇息。
芷芍想着方才妙玉房中,她说的最后那些话语,神情之中有些落寞,心中不免有些挂心。
因今夜不是她值夜,又想到再过几日,师傅师姐要返回牟尼院,便又返回南坡小院。
心中也牵挂贾琮,去院外吩咐巡夜婆子,只要三爷进了内院,便去南坡给她传话,夜里也好放心。
龄官让厨房端了热水笼屉,将贾琮的饭菜存放其中,摆着堂屋熏笼旁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