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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费尔拉（第2页）

“真名和普通的姓名是完全不同的概念，你应该没有沦落到要让旁人提醒这种事的程度吧，阿与。”

阿与：“谁知道呢，我又不是魔法师，不知道你们之间有什麽共识。”

费尔拉终于有了点动静，她从躺椅上微微直起身，盯着阿与看了几秒：“看来你不能正常使用魔法这件事也是真的。”

一开始费尔拉说看来自己确实没有记忆，还可以理解，但自己不能使用魔法，知道这件事的人应该很少才对，连就在不久前交战的泰莉也不知道。难道是，阿与想到了一个人，塞尔蒂娜！

这两人认识且交谈过，就在前几天的晚上，塞尔蒂娜见到自己之後。如果要和那个女人对战才能取得伊卡洛斯的真名物的话，阿与实在想不出要怎麽做。事实上，现在她也不知道怎麽跟这老太婆对战。

阿与停顿了一会：“那个紫瞳的魔女没有跟你说了这麽多，却没有说最重要的一件事吗？”

“紫瞳的魔女，”费尔拉重复着，“你连自己唯一的学生都记不得了吗？”

唯一的，学生？！

阿与抑制不住惊讶，眼睛睁大，怔了怔。

这是偶然吗？

自己从塞浦路岛离开，又意外地进入艾比的院子，从而开始接触魔法，这一切都太凑巧了，也太奇怪了。艾琳为什麽给自己写信，自己为什麽正好就能进入施加了魔法的院子，为什麽正好在出门遇到米洛的那一天艾比就在池边自杀……如果自己没有看到信，就不会离开塞浦路前往菲洛尼，如果没有遇到艾比，就不会接触到魔法，如果没有遇到米洛，自己就不会知道艾琳的临终，如果自己没有阻止艾比的自杀，艾比就不会要求自己追寻真相……

这一切都是偶然吗？还是真的有某种隐秘的指引存在，一路引自己来到这里，又要引自己去往下一个地方。因为自己就是“阿与”，所以才会发生这些偶然吗？

阿与不相信，她宁愿认为这是偶然，或者是，是刻意的安排。如果是这样……如果是这样，这个人只能是塞尔蒂娜。

她感到头疼，这也是塞尔蒂娜做的，这个女人到底想要干什麽？

“如果，”阿与按着额头开口，“一个人看起来不是那个人，听起来不是那个人，没有那个人的记忆，没有那个人的魔法，也不认为自己是那个人，你还是认为，这个人就是那个人吗？”

费尔拉注视着阿与：“所谓魔法，即是知晓真名的方法，你的真名是她的真名，你无疑就是她。”

阿与：“是这样吗？你想好了，到时候一个拥有你的真名的婴儿降生，却视你这个人为异物，你觉得这样算是活下去了吗？”

费尔拉：“我真没想到，身为大魔法师的你会说出这种肤浅的话。”

“如果你真的认为我是那个人，那麽物归原主，把真名物交给我。”

“你创造出来的真名物并不代表属于你。”

阿与吸了一口气：“如果我真的是她，她的真名物，我只要下令收回使用许可就行，有什麽必要跟你说到现在？你还想说，我就是那个人吗？”

费尔拉从躺椅上起身：“你好像还是不明白。”

二人对视着，她们都认为对方对其各自持有的观点深信不疑，事实上双方都是在拼命否定着对方，希望说服对方，或者被对方说服，只要达到其中任何一个结果，都是算是得到了一个结果吧。但这是徒然的，谁也不能说服谁，只有焦躁和无处发泄的愤怒在增长。

阿与站起来：“我不明白？那就对了，老太太，你也会变成这样，和我一样不明白。你认为那个人是数百年来唯一的特例吗？不是，没有人会是特例，你也不会是。你看看我，你自己说服得了自己吗？放弃这个痴心妄想，你尚且还能作为正常人再活十几年，而你却要把不到百分之一点可能性赌在成为像我这样的人身上？”

费尔拉双手放在胸前：“说这种自轻的话，你真是病得不轻。”

双方都已经摆出了临战状态，说了半天仍然免不了一战。

阿与：“老糊涂到了这个份上，你早该提前找个坟躺进去，省得等我来挖。”

说完她跳下了外墙，落在教堂外侧的小院。

这里是教堂正北，位于卡布亚的最内陆，从这里往前已没有居民区。小院往北是一片略有起伏的常绿树林，树林一侧是镜海海岸，前方是北部宽广的平原和其尽头高耸连绵的群山，阿与能看到山顶覆盖的雪的白色，雪水会在那儿化为河流，沿着平原的缝隙，从不远的入海口前往镜海。

身侧传来铁甲撞击的声音，阿与看向费尔拉。铁在她身上汇集，聚为重甲，白发的长辫搭在她的身前，这是表示她是个老太太的唯一特征。随着头部也完全包裹，费尔拉将举在胸前的大剑掉转方向，指向阿与。

阿与此时的心情比对方的重甲更加沉重。她对战魔法师的方式只有一个——找到魔法师本人，消灭源头。因此不擅长应对的两类魔法师，一是找不到魔法师本人，二是找到本人後难以消灭。对方显然是第二种。

也有乐观的方面，阿与想，最起码敌人不用自己找，她不会让自己走的，她想和自己对战的愿望不比自己想和她对战的愿望弱，因而自己至少可以避免在狭窄空间的战斗。

太阳已经在西方的天空降了一半，雪还没有停。

赢的可能不是没有，阿与动了动手指，从指尖传来的疼痛激活了整个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