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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魔法（第3页）

阿与想了想问这个问题的用意：“如果是为了防止用魔法做恶事，现在问了又能如何？”

艾比：“我问你还是你问我，你被禁止使用问号五分钟。”

米洛歪着脑袋想了会，回答艾比的问题：“姐姐这麽问我也不知道，但是我看到闪闪发光的东西，就会很兴奋，很想知道它们的名字，我想知道各种各样它们的名字，这样我就感觉，嗯——很开心！”

“挺好挺好，”艾比从口袋取出一条鹅黄色的丝带，折成蝴蝶结後递给米洛，“你是一名合格的魔法师了。”

“真的吗！”米洛接过丝带，和平常一直带的棉麻发带不同，这条缎带在眼光下呈现细腻的微光，“这可比上学识字快多了。”

阿与：“如果这个是识字的话，现在也就是学会字母表的水平，要毕业再等十年吧。”

“啊——？”米洛有些沮丧，随即又把丝带系在头发上，“那也是十年後的事情，还有好长时间呢。”

艾比坐着轮椅不便一个人出门，这条丝带是阿与给她提建议又替她买的，买之前阿与还告诉艾比“绝对不要跟米洛说，不然管制不住她”。艾比想到说这句话的阿与的表情，就忍不住想笑。

米洛朝阿与说：“别光我说，你要做什麽，话说在前头，危险的事情我可不陪你。”

阿与顿了顿，开口：“这也不是要特地回答的问题，任何时候遇到什麽事情都不奇怪，到那种时候不被人欺负，一般都会这麽想吧。”

米洛：“遇到事情说什麽事情？任何时候是什麽时候？”

阿与：“任何时候，任何事情，而且小姐的老师是通缉犯的话，就更不奇怪了。”

米洛：“那不是一整天都要提心吊胆吗，只要我们都不说，没有人会知道塞尔蒂娜还有我们这个学生吧。”

阿与：“即使不是这个原因，也会有别的原因。”

米洛不是很理解阿与，她没有阿与这种紧绷着一根弦，预备着未知的什麽危险的想法，正因为这样，米洛才能毫无芥蒂地询问他物的真名，而被询问的事物也更容易回应她，这是一种天赋。

艾比看着二人争执，把目光移向阿与，问：“如果没有呢？没有什麽事情发生，没有人欺负你呢？”

阿与正捏着米洛的脸，闻言松开手：“这个假设不可能出现，小姐要假设这个，不如假设一下这个亚麻头不偷吃葡萄。”

米洛口齿不清：“唔没有偷……吃，我问过……”

阿与忽然感受到艾比此时的视线，她缓缓转过头偷看艾比的眼睛，对方很快眨了眨眼，方才那种被认真看着的感觉消失了。但阿与仍然从飞速的一瞥中感受到，艾比用一种踌躇的目光看着自己，好像不知道要怎麽做，而她犹豫的中心正是自己。

阿与的心里生出两张矛盾的感情，一种是莫名的愉悦，就像老板娘对爱莉娜，阿德丽娜对米洛犯愁时，教训又心疼，不教训又担忧，于是两难时的样子。短暂的愉悦後，紧接着是无法控制的恐惧，她不知道艾比为什麽会这麽看她，因而感觉她的这种感情任何时候都会消失。

那之後艾比既没有说阿与不合格，也没有像给予米洛合格的小礼物一样，告诉阿与她也合格了。

秋天仿佛还没开始，冬天的气息已经不可阻挡地从镜海涌进菲洛尼半岛，位处海岸线的米洛家早早开始为房子铺上过冬的装备。

阿与从房顶铺好毛毡，正要跳下来，看到下面艾比坐着轮椅仰头看着她。

她跳下时，感受到艾比的视线也从上滑到下，她有点不自在，转移话题地问：“小姐看铺房顶也好玩儿？”

艾比答非所问：“现在去看南边的树叶子应该还来得及。”

阿与：“…现在还有点在树上，过几天往天上看就行了。”

“走，现在就去，”艾比指了指轮椅，“你把轮子推快点儿。”

阿与怔了怔，艾比一直都是自己推轮椅走，一开始米洛和阿德丽娜夫人还要帮她，後来见艾比跟生下来就长在轮椅上一样活动自如，就没再坚持。

“我，推吗？”阿与犹豫着问。

艾比：“没错，你推得快，天黑前还要回来呢。”

阿与踟蹰着走过去，抓住轮椅後面，没等她再问一句，艾比说：“车夫在前面，乘客在後面，但你的脚在地上我的不在…这样一看谁是乘客？”

阿与推动轮椅：“…有一种车夫在後面的车，小姐没见过？”

二人沿海岸线南下，镜海从夏季明亮的青碧色转为深蓝，它仍如其名字展示的那样，将天空倒映入水中。

菲洛尼南边沿岸有一处悬崖，充当了阻挡强烈海风的天然屏障，一批糖枫树在其庇护下得以在海边生长。这是之前他们出去玩儿时米洛发现的。

阿与将轮椅从海岸线推远时，感受到了海风的转向——正把她们往海边吹。艾比的长发飞起来卷了阿与一脸，金发虽然被米洛家的简陋条件摧残多日，仍不改奢华柔软的触感。

“小姐，”阿与把头发从脸上拽开，“能管管你这头发吗？”

艾比：“真是强人所难的要求，我管的着它们吗？”

还没等阿与开口，艾比接着说：“看这风，你没有一种冲动吗？”

阿与：“……我现在的冲动在小姐的头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