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明时,花草上皆沾着露。楚厌清终于才转身进了去。
想了一夜来,都没想明白什麽。唯独只是想到了天明便作罢了。
晏凝渊睡得正酣,也翻过身去。只是榻上落了两瓣花,楚厌清就这麽看着,倒有些笑意。回想起,晏凝渊殿中是铺满了玉兰瓣的。
只是从不曾开口问过他,是为何如此。
再往前一次,在水镜中也是不曾见过的。
坐到案旁。屋中淡淡花香,是在晏凝渊身上一直不愿散去的。
“哥……”楚厌清正出神,却闻一声。不禁回身望去,榻上青衣,整个人却已经是蜷起来了。
他怔怔地看着,但也不知方才是否听错了。
“不要…”
“渊?”他起了身,看来是梦魇。晏凝渊……晏凝渊会有什麽梦魇呢?
“哥哥!”青衣坐了起来,但似乎还未清醒。
“晏凝渊。”楚厌清走快了几步过去。心焦几分,却也只是坐下轻道:“没事了。”
“不要丢下我,我不是……”他抱住了楚厌清,浑身都在发颤。让楚厌清心一紧。
而那句话,也并非是同楚厌清说的。
“是被魇住了,没事了。渊。”随後又轻轻地拍着晏凝渊的背。哄了许久,他终于也不似方才那般颤了。
过了一会儿,晏凝渊竟是又睡了回去。只不过让楚厌清也觉得倦意上来了。
兴许是昨夜里不曾歇过。这会儿便是陪着晏凝渊好了。
“楚厌清。”方才合上眸,便听见一声唤他。只不过像是稚子之声。
这才缓缓睁开了眸子来。
“渊?”楚厌清看着眼前一个大致五六岁大的孩子,与晏凝渊着实相似。加之那一声“楚厌清”,他便是更能确信了。
“忽地就梦回了这些旧事。”晏凝渊的手上还拿着一根枯枝。地上也有他画着的东西,只不过是胡乱画的。
楚厌清这般看着他,瘦小,不过看着也一样是冷冷的。
“未经你的应允,便将你带了进来,甚是冒昧。”
“你肯让我瞧一瞧你的往事,于我而言,并算不上是你冒昧。当是我冒昧了才对。”楚厌清笑道。回忆虽只是一角。
但也确实聊胜于无。
“这样……行。”晏凝渊那张稚嫩的脸上露出了欣然的笑,只是在这个年岁里。这种笑就显得不这麽自然了。
“小曜,过来吃饭啦。”楚厌清方要开口,却听身後屋中传来一声。
晏凝渊闻声便拉着楚厌清往那间小木屋里走去。不过楚厌清却发现,自己的身影要更加透些。
“为何……”
晏凝渊似乎明白了他的疑惑,开口道:“他们看不到你。但我所为都不能与这一次的忆相悖,到时你在一旁看着便好。”
进来时,已是斜阳黄昏。而屋中却不燃烛,视线有些暗了。
晏凝渊却是不觉,只是坐到了桌前。桌上有两道菜,但也全是野菜,一点荤腥不曾。
“小曜,哥哥呢?”女人从里边走了出来,脸色瞧起来不大好。手中还端一碗馒头。
“哥…”
“阿娘,我回来了。”门外有一个少年的声传来,却是瞧不清脸。楚厌清的目光很快又挪回晏凝渊身上去了。
这二人,应当都是晏凝渊最亲的人了。为何这哥哥,他却瞧不清样貌了呢。
少年直接穿过了楚厌清,坐到晏凝渊身旁去了。
“哥哥上哪儿去了,一天没在家。”晏凝渊开口问着,不过是一副烂漫的模样。浑不似方才。
应当是不能与此次的记忆相悖,才如此。
若是方才,他还真以为晏凝渊自小就是这般。可现下……原来他以前真的同常人无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