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火一点点地燃着,外头有风声。始终带着寒。
人间风雪不停,白衣于屋檐下。不知思索着什麽,但他也知,人间不太平,他想要的,其实一直以来,都是一样的。
可安平二字,却一直都难。
那棵玉兰的枝干上,系着段段红绳,沾了雪。楚厌清只是这般看着,总觉着少了什麽。
那个常坐于树上的人,怎的不见了踪影?
念想或许永远都在,只是思难及,故味苦。院中飘雪,他伸出了手去接,手心的温热恰又将雪给融化了。
轻叹一声。
世上难有两全之策罢了,许多年来,似乎都是这般过的。也没什麽不妥。
行于曲山脚下,仍是簇簇花红。身着灰蓝袍子的人,每一次都能避开宁知珞的视线。却一次次能让楚厌清给撞见。
他手中抱着一枝花,就这般看着白衣上了山。
楚厌清走後,他干脆直接将身形隐了去。细雪一直未停,宁知珞坐在窗上假寐,白衣的到来将他惊醒了。
他倒没有别人的消息灵通,楚厌清不见了月足,他是不知晓的。不过他更奇怪的是,楚厌清此来是否又将谁给落下了。
“进来喝茶?”他浅笑道。
茶色眸子此刻看起来不像以往这麽空洞了,只是依旧能瞧出,宁知珞有些心不在焉。
“近来可好?许久不见水神了。”
“老样子,总的又无人记着我,也无人会往曲山行。”宁知珞笑道,二人仍像以往一般,聊着棋。这是许久未有过的了,楚厌清面上露着笑意。
也叹,宁知珞终于复了往常的模样……一点点也算是。
“又输给了武尊。”他盯着上边,叹了声。屋里山茶开得正好,煮开的茶溢着香。好不闲逸。
楚厌清在这儿待了好久,天色暗下也不打算走。
“今夜不急着回吗?”
“我何时急过?”楚厌清抱起了臂来,挑着眉笑道。
宁知珞给他添了一盏茶。
“是他,不在吗?”又接着道了声。
“谁?”楚厌清皱起了眉来,宁知珞在说谁?是晏凝渊?可他怎地会知晓晏凝渊的事?
还是说,别的谁?
宁知珞并未再多言,只是侧过了眸。窗外雪落得缓,枝头铺上了厚雪,好似随时都能被折落一般。
茶氲袅袅,楚厌清坐了多时。
终于打算走时。宁知珞折了一枝红给他,只是浅笑着,并未再做多言。
山脚下,仍是花开。不惧寒。
那一人瞧见楚厌清,便走前来。楚厌清瞧见是他,也是收起了许多戒心。
此人乌发高束着,身上衣物的纹饰更像是几千年前所兴的一种,让楚厌清不禁挑起了眉。
“用我这一朵,换你手中的花可好?”那人自然也没理会楚厌清面上是何神情,他只盯着白衣手中那朵花瞧。
楚厌清将花给了他,也没要他的花。就这般行在路上,雪地上足印深深。
秦玄夜的庙上,不知何时坐了一个人。见到楚厌清时开口唤住了他。
白衣停步望去,只瞧那人桃眸弯弯,似对他笑着。
“你?”楚厌清看了许久,终于在他的手上找出了不妥。诡谲的红符,只有在秦玄夜的身上见到,才不会奇怪吧。
“怎麽了?”他笑道,在这张脸上显得十分诡谲。
“你用这张脸,我还没适应。”
楚厌清盯着他这张跟晏凝渊出入并不大的脸,皱着眉道。
“是吗?”秦玄夜跃了下来,往楚厌清这儿凑来,白衣见之有意躲闪。
红衣的面色也不变,拍了拍肩头上沾的细雪。
“你完全可以把我当作是他,一样的,厌清。”秦玄夜依旧想要凑前,又像有什麽东西牵住了楚厌清,让他动弹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