束缚
黑衣于座上微歇,眼前放着一盘剥了皮的葡萄。似是察觉到什麽,他的眉微皱了一下。
“你一生都不该摆脱这层束缚。”
女子声起,似是凑在了他的耳边。声极细,稍带着魅。
“何时轮到你说了算。”晏凝渊缓缓睁开眸子来,话语是一如既往的冰冷。每一个字,都像是刺一般,戳着人。
眼前是模糊到了极致的人,根本就瞧不清样貌,当然,晏凝渊也没想瞧清她的模样。他所为,从不言悔字。
女子闻声大笑起来,似讥讽。让晏凝渊觉着聒噪至极。
“你早该死的,我当初就不应该留着你。”她依旧在发着疯,而上边的人只是微阖起眸子来,不想再理会她。
等到声弱下後,他方又擡起眼眸来。对上的是一双桃花眸子。
那个人不知何时站到了自己面前,仿若在照镜子一般。不过那是一身红衣,浅笑着的脸上,尽显怪异。
“尊主,您在外边玩累了,也该回来了。”
晏凝渊皱起眉,方要捏起术法来,便觉着手有一阵痛。红衣自然是知晓他的异样,便是往前走来。
“你还敢回来。”晏凝渊的声带着戾。
红衣愈近,那双眸子一直都是弯弯的。他从来不会惧什麽,更别说,是眼前这个人。
“我自然要回来,不然,您该忘了自己要做什麽了。”红袖下边苍白的指勾起了晏凝渊的黑发,眯起眼来瞧眼前人。
还有青衣面上那道,诡字红符。晏凝渊大致是察觉不到的。
“滚。”
晏凝渊沉声一字,差些没让红衣笑出声来。若是在以往,他总也还要装上一装。可是现在,晏凝渊并不比他强了,他总要肆意得多。
捏起晏凝渊的下颌来,轻挑起眉。
“嗯?真是不听话啊。”
晏凝渊浑身上下的气力都不知去了何处,总觉得整个人都沉。只是一瞬,四周青蝶生,绕着红衣。恰有一只停在了红衣的肩上。
他松开了手,那些蝶子就像发了疯一般,往晏凝渊那儿飞去。
“你可是我最好的‘器’,往後我还得靠你呢。”停在红衣袖上的蝶子,终于也飞向了晏凝渊。痛感从未消。但他也明白,这些东西早就被此人做了手脚。
不承想,红衣人心中的憎恨已经深成了这般。
会变得如何?到时候令谁都厌恶的模样,那才应该是晏凝渊吗?他现下最惧的,究竟是什麽?
眼前好似映着一个白影,他瞧不清。浑身都痛,好痛。
好像好像那一年,躺在地上冰冷的人,突然醒了过来。他有着活下去的念,那是仇恨,再後来,是如何?他似是忘了。
昏睡了下,再醒时,就见楚厌清在一旁撑着睡。坐起身来,却也能瞥见,发依旧是白的。
而自身的修为又像是复了以往。手中……有伤痕,那一直去不掉的伤,又回来了?
再一看,腕上还有一道浅印。像是想起了什麽,他忽地擡头看向楚厌清。
这个印记是?楚厌清他……是用命护着自己的?一瞬触恸,可是晏凝渊又怎麽会死呢?
“楚厌清,你才是傻子吧。”
声轻,是怕吵醒了一旁的人。不再想方才那个红衣,结局或是最坏,也无妨了。
楚厌清若是不赶他走,他便是一直在这儿了。
不敢再想困住这人,这般的人,又怎能同自己待在那种地方?他会厌的,也应当会生恨。
还不待往後想,身旁那人便是动了一下。应是要醒,晏凝渊就这样看着他,眉目间全是温意,带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