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雨高高兴兴地出去了。
沈安宁擡手整理衣袍,一摸到腰间的香囊,里面厚厚的,她打开一看,一叠银票。
她随手递给郑冉:“你的。”
随後,她起来活动筋骨,丝毫不在意银票的去向。
郑冉没有拿,看着棋盘上的银票,无声发笑,小疯子会不会发疯呢?
不知为何,郑冉期待见到小疯子了,然後告诉她:“你的钱都给我了,都花完了。”
肯定疯得更厉害了。
郑冉失笑,掀了掀眼皮,恰好与沈安宁对视,她忙摆正姿态,说道:“你身子怎麽样了?”
“不烧了。”沈安宁狐疑地看着郑冉,笑什麽呢?
不过初露笑容的郑冉,很美。她的美,与旁人不同,带着随和与威仪,像是冰雪般初融的暖意。
她看得有些呆,郑冉意动,下意识偏首,眉眼间便软了下来。
她二人独处,安安静静*,没有之前的剑拔弩张,沈安宁话不多,坐下来,挺直脊背,目视前方。
她有些呆。郑冉便说:“我教你认字。”
郑冉伸手,握住她的手,纱布除了,指甲断了,生出一层嫩肉,慢慢长指甲,她说:“我们就看看,待你手好了,我们再练字。”
沈安宁没有拒绝,郑冉松了口气,领她去书房,光门,开窗,郑冉在书房里寻出一本适合她的书。
一坐一立,郑冉将书递给她:“你先看,不认识的唤我。”
此刻的郑冉裹着书卷气息,恍若行驶在浩瀚书海中。
沈安宁低头,第一个字就不认识,下意识看向郑冉,郑冉皱眉,先读出来,给她解惑。
最後,她先读一遍,解释字义,通篇解释,速度放得极慢。
沈安宁看了看她,又看自己的书册,先生倒是温柔。
可惜宫里有旨,让郑冉去寻找昭平公主,论追查,郑冉乃是京城第一人,故而皇帝下旨。
沈安宁识趣,“危险吗?可要我陪你去?”
“不用,你休息,我明早回来。”郑冉拒绝,“好好养着,记得喝药。”
郑冉匆匆走了。
沈安宁不放心,唤来细雨,“你去跟着少卿,保护她。”
细雨看她一眼,还是眼前的人比较顺眼,瞧,多为少卿着想。细雨嘻嘻笑了:“您是不是喜欢少卿了?”
“喜欢?”沈安宁瞥她一眼,自己也是有脾气的,被人调侃,肯定生气,“赶紧走。”
细雨去追郑少卿。
沈安宁回到书房,闻着笔墨气息,突然间,心开始安静下来,她不多想,将注意力放在书上。
郑冉一夜未归,沈安宁喝药丶就寝,药里掺杂了安眠的作用,竟然一夜好眠。
她醒来的时候,郑冉才归,带了外面铺子里的吃食,偏于清淡。
郑冉给她诊脉,见无恙才放心,又困得厉害,洗漱後匆匆就寝。
她在卧房内,隔着一面屏风,沈安宁在外面看书,十分安静。
沈安宁给她守着,她睡了一上午,午後醒来,觉得十分舒服,再看沈安宁,她坐在门口上,擡首看着天,手中还抓着书。
婢女入内伺候郑冉洗漱更衣,郑冉一人用了午膳,午後刑部侍郎来了。
刑部尚书段分理在家窝病,听闻被夫人打了一顿,这几日都没能出府。至于外室,听说被处置了。
见到刑部侍郎,郑冉想起沈安宁的情报,匆匆将对方打发走了。
她回屋,沈安宁还坐在门口,仰首望着天空,修长的脖颈,一览无馀。
“做什麽?”郑冉走过去,提起裙摆,在她身侧坐下,“将军很闷?”
沈安宁大病初愈,不爱动弹,坐了半晌,闻声後转头看她:“姐姐知晓我的身份,怎地还嫁给我。”
听她喊姐姐,郑冉心中震撼,下意识攥紧了手心,微微用力,掌心有些疼,回答:“女子终是要嫁人,我拖到二十岁,已然是罕见,我之前并不知晓是你。我想着成亲後,寻一理由和离,我自立门户。”
“如今遇见你,嫁给你,也是不错。若不然,我该嫁给谁?”
沈安宁沉默,眉眼稚气,眸色确实十分澄澈,她跟着想:阿嫂可以嫁给谁?
想不到答案。
郑冉继续说:“我嫁给你,也是一样的。我替你掩瞒身份,做你的妻子,你不想吗?”
沈安宁睁大了眼睛,不由自住地提了口气,“我和你?”
“嗯,我和你。你若喜欢孩子,从族内过继,延续沈家香火。”郑冉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