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料理完宋斐后事,预院已经快放冬休了。
魏情忙着要交此次北襄捉科勒达的行动课业,又忙着年考,要考兵法策略的文试,还有骑射刀剑拳法的武试,没日没夜在几个固定地点游走,不是练武殿就是跑马场。
待得最多的当然还是他的寝屋,书卷靠着墙堆成小山。
武试自然不在话下,怕的是文试,若单论排兵布阵也还算甲等,主要是每每一大串填空续接,原文繁琐拗口,魏情通常理解意思就够了,若要一字不错的默出来,他会死的。
他临时抱佛脚,翟玩与征月也见惯了,三个人的连榻,魏情与他的书就要占掉一半。
好容易死记硬背熬过了半个月,成绩下来了。
武考综合魏情甲等,文考综合直接掉到丙等,礼仪守纪这项,因为缺课晚课、迟归不归、顶撞师长等,种种原因只拿了个丁等。
亏得逐羊小试与捉捕科勒达这两桩,加分加分,中和的拿了个乙等。
他有点满意了,只要不是丁等就成,明年还能来,嘻嘻。
百里征月赤榜甲等位列第三,甲等一是施人韦,甲二是关照。
“上游你在哪?”
“在你前面。”
翟玩一指,是个甲等掉尾灯,他皱眉道:“不晓得谁把阿纯的事情同先生说了!否则怎么着也和征月并排!”
“今年又侥幸啦!”
施人韦高兴地笑弯眼,为此,遭了旁边学子白眼,只听他道:“文试满分谁受得了啊!明明武试那么垃圾,逐羊小试那次连二测都过不了的!”
魏情闻言哈哈大笑,将他肩膀一拍:“话说你连着两年甲一,我也受不了,韦三如果明年朝廷把你点名点走,你就要一个人去中州了呀!”
谢徴与裴嘉春等人站在榜单不远处的檐瓦下,水珠连幕一点一滴坠着。
“真好,真热闹。”
谢徴从没体验过这种扎堆的快乐,授课的先生会入宫为他讲学,伴读最多两个,还总是换人,只有阿兰断断续续的最长久。
“中州太学也是这样的。”
裴嘉春搂着她的宝贝纸卷,道:“臣十六岁那年女扮男装在太学的日子,和预院他们也差不多,只是太学重安国策略诗书礼乐,预院重兵法战事。”
谢徴看着她,由衷地道:“很了不起,为何当时想入太学?求了舅相很久吗?”
“最好的先生是付帝师,其次的在太学,臣当初在相国面前也是这样说的,他抬头看了臣一眼,就应允了。”
裴嘉春话音一顿,抬头看向谢徴道:“臣觉得中州缺女学,不是缺教授刺绣针线、女则女训、三从四德的,是缺教授四书五经,鸿蒙历来、天斗地支的女学。”
“待回中州,裴令史便着手操办女学之事吧。”
“储上当真?”
她眼中有星光。
谢徴点头道:“当真。”
“那我要拉上阿虞一起!”裴嘉春忍不住地开始畅想,“她那么爱写话本字,光是让宫女看怎么够?储上的书道写得极好,会借给我们墨宝吗?太学的先生呢,他们会介意给女弟子授课吗?刘大人不会,陈大人不好说……”
谢徴想到,她很小的时候也是养在东宫文懿太子膝下的,如若文懿太子顺利继位,她此刻也是一名公主。
以她的聪明才智,甚至未来可能是皇太女也说不准。
然而现在她是一名起居注女史官,君举必书,不怎么畏权势的女史官。
也许这是舅相把她放在自己身边的原因。
那头,魏情在榜下四顾,目光在檐下捉住了谢徴的身影,一只手很欠的挡了过来。
“你魂丢了魏芙蓉。”
翟玩嗤的一声:“没出息,总看他做什么。”
“我随便看看!”
“别惦记了,人家有婚配了。”翟玩勾住他的肩,一行人往外走,“我问过叔父,人家在中州有娃娃亲的。”
魏情停住脚,道:“他是个道士啊!”
“你看他像寻常道士吗?往那一站不言不语的时候,说难听点是摆架子端持,说好听点是贵气逼人,保不齐是中州哪个王侯世家跑出来的公子哥。”
翟玩戳他的太阳穴,一戳再戳,嫌弃道:“怎么开玩笑说你喜欢倌儿,你真就惦记上男子了!”
魏情气鼓鼓:“再说我惦记男子!就别想我给你挠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