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小区,陈闯在路边扫了辆单车。
现在天黑得晚,太阳落山也还是热,不到五公里路骑得他满身汗,水泥灰色T恤贴在身上,勾勒出宽阔的后背和流畅的腹肌。
到了工地,看大门的老哥探出头。
“这是从哪儿骑回来的,没少出汗啊,吃了吗?你嫂子今天包的饺子,进去凑合两口?”
“我吃盒饭,今天老杨他们不在,应该还有剩的。”
老哥拉仇恨:“你叔就在二楼办公室坐着呢,一个人点那么大三盒外卖,小风吹着,小曲哼着,我看了都想揍他。”
陈闯扯起嘴角:“谁让他是工头,咱是打工的。”
抬头,忽然看见自己亲二叔正趴阳台边,啃着西瓜,一副“你们接着说,朕听着呢”的表情。
陈闯和老大哥双双沉默。
“闯,你觉得你二叔听见了吗。”
“……”他应该不聋。
收回视线,陈闯朝旁边打了个响指,工地看门的土狗“大树”就冲了过来。
“汪——!”
别看大树是条土狗,它长相魁梧,浑身毛色黑亮,两只眼炯炯有神。换成一般人,还真受不住它这一扑,但陈闯站在原地躲都没躲,结结实实地给它撞了一下,也就稍微晃了晃。
啧啧,这体格,确实干不过。楼上的二叔识时务为俊杰,嗖一下缩回屋里。
掰开保鲜盒盖子,陈闯把排骨一股脑扔进狗盆,不到两分钟就被啃得精光,它又开始恬不知耻地冲他摇尾巴。
“滚,老子自己都没吃饭。”陈闯笑得痞气,抬腿给了它一脚。
狗不疼不痒的,一脸欠揍样,扭头又去嗦那堆骨头了。
热是真热。
走到水池边,他唰一下扒掉T恤,精壮的后背、起伏的胸肌、沟沟壑壑的马甲线袒露无遗,接着随手扯过一根管子冲起了凉。
一边冲,他一边想今天下午这场“面试”。
庞姨介绍的这个人,长相比大学生还水灵。
真是老师?
长得单纯,防备心倒很重,看他的眼神像看强盗土匪,忌口还跟心眼一样多。
算了。
伺候不起。
大不了接着在工地干,包吃包住包养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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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蒋言八点就到校了。
“蒋老师要抢上午的体育课?昨天不是说下午才有英语吗。”教研组其他老师惊讶。
“哪能啊。”他温和地笑,“我刚来,哪能跟杨主任他们抢,况且这才刚刚开学,进度也没那么吃紧。”
“那你这是……”
“我来看看庞老师录的习题课。”
高二英语组的习题课基本都是由庞老师来录的,她讲课沉稳诙谐又切中要点,因此很受学生欢迎。
低头看着视频中的风姿,蒋言心里除了钦佩,也有想要与之比肩的感觉。
“是不是觉得自己也不差?”同样带尖子班的方老师把椅子滑过来,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不服气吧。”
他停顿三秒,放松地承认:“有点儿。”
“这就对了,有想法就说出来,看好自己也没有任何问题,朝这个方向努力就是。”
“但我现阶段还差得很远。”
“你才工作几天,要是被你一个实战经验不足半个月的毛头小子赶上了,我们还要不要面子?”方老师拍拍他,“我听学生说了,八班那些浑球挺能闹腾吧。放轻松,都是娇生惯养的娃,你越是疾言厉色他们越不听你的,况且我看你也不是那种严厉的性格,要不要顺其自然试试?说不定效果会更好呢。”
会吗。
下午两点,上课铃响。
蒋言拿着教材踩点走进教室。
猴崽子们还跟之前一样,明明看见他进来了,还是一副懒散的样子。班长见状有些着急,想喊“起立”却被他制止。
“以后我的课不用起立了,包括回答问题也是。”
学生们面面相觑,不知道他葫芦里卖得什么药。
“怎么,我说免礼,你们还想请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