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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月池揭开信封,里面掉出一块平安符。
是谢淮川给她求的。
他在信中说,剿匪平息后,他没有离开江州,而是受一个老和尚邀请,住在城外缘安寺,为她日夜祈福,在她看不见的地方,一直关注着她。
“月池,你也许不会信,我上辈子死后没有投胎,而是重生回这一世的两年前,上辈子我和你有缘在一起,却因为有人作梗而分开,你一世孤独,所以,我以为我重生,是要来给你幸福的,可是我错了。”
“……上辈子你失去父母,颠沛流离,后来却救了我的父亲,从而能够嫁给我为妻子,你是我唯一的妻子,这辈子从一开始就错了,你的父母没事,你也从未离开过江南。”
“也许我的重生,是为了看见你的幸福。”
“……月池,傅庭岳确实对你珍爱有加,但是人心易变,如果有一天,他对你变了心,你可以来找我,我永远是你的退路。”
这一封信,谢淮川字里行间没有了两年前的执着和疯狂,满是平和。
宋月池看得发怔。
“原来他喜欢我,是因为上辈子?”
她仰头看向一旁的傅庭岳,有点不知所措。
傅庭岳被她拉着一起看信,也读完了头尾,压下心底的震惊和复杂,摸着她的发安抚。
“月池,他说什么你就信什么?就算他说的是真的,可你也不记得上辈子,不必理会。”
说着,他还点了点信末尾那句话,朝她一笑:“如他所说,一开始你就注定会嫁给我,我也不会变心,让这辈子的他对你有机可乘。”
宋月池心底一甜,绷不住笑了起来,把信随手丢到一边:“我相信你不会。”
她没把这封信放在心上,认认真真准备成亲。
宋月池嫁给傅庭岳那天,天气晴好。
喜乐仪仗队收了大把喜钱,把乐声吹得震天响,吹响全城,似乎还随着风吹到了城外的缘安寺。
谢淮川心有所感,问身边的侍卫惊风:“今日是她成亲吗?”
尽管这两年谢淮川在佛法熏陶下越来越平静淡然,惊风还是绷紧了神经,小心回答:“回世子爷,是的。”
两年前谢淮川疯了似的找宋月池,到如今两年来日夜为了宋月池足不出寺庙,都让惊风害怕他再疯一次,去抢亲。
谢淮川却沉默了半晌,才抬眸问面前的老和尚:“月池会幸福吗?”
老和尚念诵佛号:“世子的执念打消,那位女施主就会幸福。”
谢淮川扯了扯嘴角,想扯出一个笑,却觉满心空荡,无论怎么勉强都笑不出来。
他木然道:“两年前你一眼看出我是重活一世,告诉我如果强求,月池的结局就是跳崖而死,我信了你,跟你到了这里修行修心,解开执念。”
“可直到现在,我还是没能解开执念,月池要成亲了,她没了我,真的会幸福吗?”
老和尚的目光慈悲,似乎看到了他的心底。
“世子,你的心里已经有了答案,那位女施主的丈夫会对她如何,你已清楚,否则不会寄出那封信。”
谢淮川脸颊抽动了下,垂下了眼眸。
是的,他早就清楚。
上辈子他死后,灵魂陪了宋月池一辈子,而傅庭岳也守了她一辈子,在她看不见的地方。
傅庭岳没有时刻陪在她身边,一直不远不近守在江州城兵营,远远看着她的生活,知道她无心情爱,就不打扰,只是默默守护。
谢淮川只是嫉妒,嫉妒傅庭岳上辈子能亲自守着宋月池,嫉妒对方这辈子得到了她的爱。
但他还是寄出了那封信。
没人比他更希望宋月池幸福。
谢淮川望着天边渐渐下沉的夕阳,眼角似有泪光闪烁,低喃消散在空气。
“月池,这辈子,我也会守着你,一生一世……”
夕阳沉落,夜晚降临。
唯有傅家张灯结彩,灯火通明。
成亲的热闹持续到深夜,傅庭岳一身喜服,目光专注看着面前的新娘,他的心上人。
脑海中浮现谢淮川专门让人上门给自己的警告,不禁心头一凝。
但很快,他眉间浮现坚决,心想,谢淮川警告他不要变心,是多此一举。
这辈子他都不可能变心,不会让谢淮川有机可乘。
宋月池被他专注的视线看得羞红了脸,但却没有回避他的目光。
四目相对,她忽然心底一动,脱口说:“庭岳哥哥,我现在觉得好幸福。”
傅庭岳看着她明艳灿烂的笑脸,心底一热。
倾身吻住她的唇,温柔呢喃在唇齿间传递入彼此心底。
“月池,我会让你永远幸福。”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