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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隔十来年,再度与陆知聿一起看烟花,那段记忆终于变得清晰起来。
好像现实和过去在慢慢重合,他们不曾分离。
很快,烟花停歇,只留下些余响。
阮之窈望着不远处的天,还有些意犹未尽。
陆知聿微凉的手指碰了碰她的脸,问道:“高中那年,你为什么要走?”
高一那年,带着阮母走的时候,阮之窈谁也没告诉。
之后还是因为她和陆知聿的大学在同一个城市,两人在高校的活动里遇到的。
那时候,他也问过她这个问题。
如果只是带着阮母换个地方调理身体,她又何必换了手机卡、彻底切断与他的联系。
阮之窈那时含糊了过去,没说过关于他。
这时又听他问起,阮之窈再次想起那年离开时,是怎样的场景。
那时的她带着阮母上了高铁,高铁发动后,她才敢打开手机。
来自“陆知聿”的36通未接来电占满了屏幕。
阮之窈匆匆划过,视线停在他发来的最后两条短信上。
阮之窈,你在哪?
你还好吗?回我电话。
这个时间,他应该在上高三的数学课。
阮之窈看了眼睡在自己旁边的阮母。
女人已经有了不符合她年龄的衰老,她的眼边总有泪痕,好像怎么也消不去,脆弱又憔悴。
阮之窈不忍再看,扭头看向窗外。
高铁已经行驶在乡野间,电线穿着远处的青山水田,从阮之窈眼前匆匆略过。
她闭上眼,逼自己掰断了那张手机卡。
而现在,七年过去了,陆知聿还在想要一个答案,他耿耿于怀了这么多年。
阮之窈别开视线,反问他:“那你五年前,为什么不告而别?”
什么只言片语都没留下,只留下了一张卡。
陆知聿回答得坦荡:“因为,我当年在病房外,听见你同意了纪砚铮的求婚。”
那时她与纪砚铮一起,已经创业两年。
事业刚有起色,阮母就去世了,阮之窈大受打击,在医院病了三天。
就是那时候,纪砚铮说要给自己一个家。
原来陆知聿听到了,才下定了离开的决心。
真是世事无常,当年是,现在也是。
“其实你在他家破产后,还愿意陪他创业,已经说明一切了。”
说着,陆知聿自嘲一笑,“我却还是不甘心,非要亲眼看到答案才死心。”
听说同班的纪砚铮家里破产了,还被分了手,阮之窈圣母心泛滥,本能地多照顾了他一点。
之后快毕业,他介绍自己进了很有含金量的课题组,还顺便表了白。
阮之窈有风向星座的典型特质,时常会因为谁喜欢她,只要她不讨厌那个人,就会试着相处一下。
纪砚铮那时确实不错,总有种玩世不恭的痞气,人却意外地可靠。
而唯一能让她犹豫的陆知聿也出去研学了。
阮之窈头脑一热,便答应了纪砚铮。
阮之窈忽然想起,自己毕业时,陆知聿特意赶回来,风尘仆仆地,看见了她和纪砚铮交握的手。
在大二与陆知聿重逢后,阮之窈还揣着和他友谊天长地久的想法。
可……原来早就变味了,在她还毫无察觉的时候。
或者说,她不愿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