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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保证守口如瓶。”
夜,深了。
杨译终于支撑不住,在竹椅上沉沉睡去,眉头却依旧紧锁,呼吸沉重而不安稳。
小陈守在旁边,听着窗外呼啸的山风,目光落在老人那即使在睡梦中依旧紧绷的侧脸上。
高风亮节…却如同孤峰绝壁,令人仰望,更令人心焦。
这才几天?连续的惊吓、愤怒、被围攻,老爷子的身体肉眼可见地垮了下去,脸色灰败得吓人。
再这样下去…小陈的心一点点沉入谷底。
他悄悄退到堂屋最远的角落,背对着沉睡的杨译,如同做贼般,用身体挡住微弱的手机屏幕光。
他深吸一口气,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拨通了一个加密的短号码。
电话几乎是瞬间就被接通。
一个低沉、带着金属般冷硬质感的声音传来,正是周卫国旅的副旅长赵刚,也是那天跟随周卫国上山、亲耳聆听过雷霆训斥的军官之一。
“陈警卫?老爷子出什么事了?!”赵刚的声音带着军人特有的警觉。
小陈的声音压得极低,语速飞快地将今天村民围攻、警察调解无力以及后续的巨大风险,简洁而清晰地汇报了一遍。
他特别强调了老爷子的身体状况和坚决反对军队介入的态度。
“什么?!那群刁民还敢蹬鼻子上脸?!
反了他们了!”电话那头,赵刚的声音瞬间拔高,带着压抑不住的暴怒,仿佛一头被激怒的雄狮,
“老爷子没事吧?!我这就带人上去!
我看哪个吃了熊心豹子胆的敢再动老爷子一根汗毛!”
“赵旅副!冷静!”
小陈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声音压得更低,带着急切的恳求,“您忘了那天老爷子的话了吗?!
‘军人的肩膀扛的是国门,是山河!枪口该对准的是豺狼虎豹!’
您要是真带着部队荷枪实弹地上来,老爷子知道了…那后果…您想想周旅长!”
电话那头陷入了死一般的沉默。
只有粗重的、压抑着怒火的喘息声传来。
小陈几乎能想象出赵刚此刻双目赤红、拳头紧握的样子。
足足过了十几秒,赵刚的声音才再次传来,那暴怒的火焰仿佛被强行按进了冰水里,只剩下一种令人心悸的冰冷和沉重:
“呼…我明白了。”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带着巨大的无奈和憋屈,“老爷子…老爷子说得对…是我们…冲动了。”
又是一阵沉默,然后,赵刚的声音变得异常坚定,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承诺:
“陈警卫,你做得对。
这件事,我知道了。
老爷子那边…辛苦你,务必照顾好他!
别让他再受惊扰!
外面的事…交给我。
我赵刚向你保证,一定会把这事儿‘办妥’!
用…符合老爷子原则的方式办妥!”
“至于老爷子那边…”他顿了顿,声音带着一丝恳求,“你…先别告诉他。
一个字,都别提。”
小陈无声地点了点头,仿佛对方能看到:“明白。
您…小心行事。”
挂了电话,小陈如同虚脱般靠在冰冷的土墙上,后背全是冷汗。
他看着沉睡中依旧眉头紧锁的杨译,心中五味杂陈。
山风呜咽着掠过屋顶,仿佛预示着更深的暗流,正在这沉沉的夜色下无声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