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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40(第2页)

元娘捂着脑袋讪讪笑了。

她的小心思竟然被阿奶发现了。

不过,既然有了钱,虽说不多,好赖可以去摊子上看看有没有什么便宜的吃食。

在一家人左右逛着,顺带看食牌的时候,陈括苍也动作不显的把自己的钱袋子悄悄塞给王婆婆,他不提双倍的钱,甚至没要求这钱得还回来。王婆婆对此很欣慰。

可里头钱也不多,都是王婆婆每日固定给的五文,恰好够买两个胡饼,或是一碗便宜的熟水。这是怕陈括苍饿了,或是和同窗结伴出去,只能空手而归会难堪。

哪成想他竟然大多攒了起来。

这里头足有六十七文。

和元娘的钱放一块,便是一百零二文,虽说是五个人,但就算一人一碗瓠羹,都能剩一半的钱点旁的热食。

正经的分茶店是不能去的,怕不够,但路边的摊子却是可以。

王婆婆开始回忆,而后道:“再往前走走,到汴河边上,我记得是有数家带着棚的摊子,吃食啊,便宜又香,吃完了呢,还能买盏灯放进河里许愿。”

是的,州西瓦子极大,足有一里多长,南起汴河岸边,北到梁门大街,足足百亩有余。

所以细究起来,她们依然是在瓦子里用饭,不违初衷。

王婆婆领路,顺利走到汴河边,竟然真的看到了一排棚子,提瓶人弯腰四处给人倒茶汤。那些坐在棚子里喝滚烫茶汤的,许多都是卸了差事或正要接班巡逻值夜的公人与小吏。

秋日渐渐转凉,喝一碗滚烫的茶汤,能从心窝开始暖和,一整夜都有热气劲。

现下人还算少的,待到冬日雪夜,几个棚子满满当当坐的全是人,也是提茶瓶人最有赚头的时候。

末了,王婆婆还补上一句,“提茶瓶人走街窜巷,消息最是灵通,有事时花钱找他们打听,可方便着呢。”

和元娘几个比起来,王婆婆人老成精不说,对汴京也极为熟悉,回来了这,就如鱼入水,想被坑骗都难,谁能比她更老道清楚呢?

进了棚子里,王婆婆直接将一切包揽,和摊主人夫妻道:“五碗盐豉汤,五个糍糕,五个酸豏,一盘煎肝脏。”

“承惠八十文。”摊子男主人在忙活着包酸豏放入蒸笼,算账和收碗筷则是面善的摊子女主人来,她边数铜钱,边笑着说,“虽说汴京到处都是盐豉汤,可我们家做的呀,那可是顶顶好吃的,与别家不同!”

王婆婆客套的应道:“天冷了,还是得喝盐豉汤,外地可喝不着,我在外多年,午夜梦回都是盐豉汤的味道。”

看她们说的煞有其事,元娘也对未曾喝过的盐豉汤起了好奇心。

汴京美食无数,阿奶从前玉盘珍羞吃了不知多少,那盐豉汤有何出奇之处,能叫人如此惦念,乃至成为梦中的故乡之味?

直到摆到面前,元娘也没看出什么稀奇。

四寸宽的粗瓷大碗,盛了满满的汤,汤面澄黄油亮,香脆的麻花段插在碗沿,隐约可见剁碎的杂肉和豆豉混着浮起。

光看卖相,只能说有食欲,而且香味浓,惊为天人是不至于的。

直到元娘喝了几勺,才似乎隐隐顿悟。

入口的第一反应,是烫,滚烫,还不及吹气给舌头扇凉风,紧接着引来的就是极致的咸香。

所谓盐豉汤,自然是加了豆豉的,但却没有寻常豆豉的古怪豆腥味,恐怕这就是摊主人说她家盐豉汤在满街盐豉汤中堪称一绝的缘故。

元娘仔细翻找,外加品尝,她能吃出里面有茴香的后味,还有姜丝的辛辣,应当还有茄,有一味特别清新解腻,但是她怎么都猜不出来,也找不出痕迹。

她偷偷探头和犀郎说了,犀郎品了半日,最后肯定道:“是橘丝。”

元娘和犀郎的交头接耳引起了王婆婆的注意,她笑吟吟道:“好吃吧?她家用的是酒豆豉,而非水豆豉,故而吃着更香。”

元娘恍然大悟,她自然是吃过豆豉的,但哪有这碗来得好喝,原来是做法不同。

王婆婆在一旁催促,“快些喝,凉了就不是那个味了。”

元娘只好埋头苦喝,越喝越上头,明明没有放鱼、羊,为何喝起来这么鲜咸,有时舀到杂肉,口感更丰富,很有嚼头,还有插在碗沿的麻花段,仍旧是酥脆费牙的,表面沾着汤的咸,内里咬开,从咸里渐渐嚼出一股甜味,相得益彰,毫不突兀。

喝了三分之一的功夫,其余的菜也陆陆续续端上来了。

糍糕是用糯米粉与红豆混合蒸的,蒸熟后用丝线绞成半指厚的薄片,整块糍糕晶莹剔透,咬一口软糯发弹,热乎的时候吃,糍糕能扯开好长一段才断开。

不用咬,哪怕是含在嘴里抿着,都泛着甜,散着糯米粉的清香。

当你忍不住嚼的时候,已经融入糍糕的红豆就开始发挥作用,咬破红豆皮的那一刻,沙沙的红豆内瓤破皮而出中和口感,不至于全是软糯的腻,最后是红豆香混着糯米香,余味甜而不腻。

这时候,喝两口咸味的盐豉汤,再拿起刚出蒸笼,直冒热气的燋酸豏,咬上一口。

所谓酸豏,外皮是正常的包子皮,雪白暄软,尤其以刚出锅的那一刻最为好吃,没有半点面皮的厚重,看着鼓,一咬就松,烫得嘴皮直哈气,却舍不得吐。

里头是酸菜馅,腌得脆爽可口,酸菜蒸开的汁水和暄乎的白面皮融在一块,最外层的皮透出酸菜汁的黄褐色,又酸又甜,勾得人忍不住大口咬大口咽。

手还发烫,不得不把酸豏两手抛来抛去,眨眼的功夫,就全到肚子里了,回味无穷。

待到把一片糍糕和一个酸豏吃完,肚子约莫填了七八分饱,也就能慢悠悠品尝最后一道煎肝脏了。

就是很简单的煎肝脏。

是鸡鸭的肝脏,放到加了姜的滚水里烫了一遍,再切片用猪油煎到外层金黄皮脆,然后均匀地撒上几颗盐,任其被烫化。

吃的时候,偶尔会吃到一两颗盐粒,恰好和肝佐味,最难得的是,吃起来没有炒肝会有的颗粒感,内里绵密细腻,如同磨成霜雪般细腻的冰。

已经到了最后一盘,身上又因为喝了盐豉汤而热腾腾,几人吃的自然慢了起来,偶尔还会闲聊几句。

她们也就多了余力去扫视周围的情形。

许多都是如她们这样来瓦子玩的,玩累了来填肚子,有滚烫热乎的盐豉汤,也不怕汴河边的冷风,一家人都其乐融融。

但更多的是值班巡逻的公人,他们连说笑声都比旁人要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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