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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睁眼,最先进入鼻息的是清甜的栀子花香,盖过了医院的消毒水味。
她还记得我最厌恶消毒水,每每住院都要用香水覆盖。
许佳安满脸是泪,脸上还有着摔出来的淤青,身上也青一块紫一块的。
她搂着我的脖颈啜泣:“你吓死我了!”
“都是我不好……”
我心头一酸,顿时明白她说的是什么。
我小时候是早产儿,先天性心脏病,不能跑不能跳。
初中时许佳安被一群小混混纠缠,我为她出头去和那些人打架,打架中途犯病,直接进了icu。
我丢了半条命,换来那那些人被吓破了胆子,从此不敢再来找她麻烦。
那时她在我病房门前守了一天一夜,满眼是泪:“你若死了,我就杀了那些人,再给你陪葬。”
从那之后,许佳安对我愈发呵护,哪怕我咳嗽一声都能让她紧张到不行。
而我静静的看着她,忽而一笑。
“害怕什么,害怕我听到你在办公室里和别人的谈话?”
许佳安笑容一僵,却迅速换成若无其事的笑脸。
“别胡说,你明知道我是因为没照顾好你而内疚。”
她絮絮叨叨问我为什么心脏病会犯,镇定的仿佛办公室里的那场谈话只是我做的一场梦。
我定定的看着她,扯了扯嘴角,笑不出来,却挤出了眼泪。
许佳安像是吓了一跳,慌忙的伸手帮我擦拭。
“你以前进icu都不哭,这次怎么会落泪?”
“是不是太痛了?”
她大力按铃,嘴上不停的催促,叫医生。
“给我老公换最好的止痛泵,我都不舍得伤害的男人,怎么能被你们这么刺激!”
从医生到护士她挨个骂了个遍,我叹了口气,想开口劝解时,却看到了病房门口。
翁奎牵着一个小男孩站在门口,目光穿越我妻子紧张的脸直勾勾的看向我,抬起男孩的手对我晃了晃,轻轻一笑。
我整个人都僵住了。
那个小男孩,我认识。
许佳安朋友的遗孤,隔三差五被接来我们家吃饭的“亲戚家的小孩”。
许佳安很喜欢这个孩子,甚至会隔三差五带着这个孩子出去玩。
她偶尔出国谈生意会带上男孩,在朋友圈细细描绘这个孩子的生活和心情。
我以为她想要孩子了,我们年轻时选择了丁克,现在她若是想要孩子我们也可以努力一下。
但许佳安说,她不想生。
转头就给别的男人生了儿子,呵护备至。
原来,只是不想给我生。
手机响起,翁奎给我发来消息。
“看看你,多可悲。”
“她不仅不愿意给你生孩子,连名分都不愿给你。”
“余钊,你信不信。只要我一句话,许佳安就会彻底离开你?”
我沉默良久,只回了一句。
“那你去告诉许佳安,我愿意放她自由。”
那头却迅速销声匿迹,再抬头,那父子俩就像是从没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