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务员走了。闻岸潮手撑在桌边,一边喝酒一边看着他:“不喜欢吗?”
游辞说:“没有,挺好吃的。”
闻岸潮道:“看不出来,你做什么都一个表情。”
游辞想说“你也是”,但想了想,这话不能这样反驳,因为闻岸潮面具比他多,于是改口道:“你也很难让人猜中。”
闻岸潮拨了拨盘边的香草叶:“不用猜,我确实不太喜欢这道菜。”
游辞一怔,随后笑了:“那你还推荐。”
闻岸潮道:“觉得你会喜欢。我们口味不一样。”
游辞用刀叉把盘里的菜切得很规整,光落在他睫毛上,投出浅浅的影,表情不明显,但其实心事多。
游辞闷声说:“那以后吃不到一块儿去了。”
这时,服务员端来前菜,一道柠檬白芦笋冷汤。闻岸潮把菜推近游辞那边一点:“这个我喜欢,你试试。”
服务员默默盛汤,闻岸潮把游辞的碗往中间推了推。
准备离开的时候,服务员刚准备上手,闻岸潮已经先一步把他那边的空碟子往旁边一放,把汤匙从边缘抽出来递过去。
等服务员离去,游辞才尝了一勺。
是好喝的。他竟有些松气。
闻岸潮无奈地笑笑:“不喜欢也没事,这真的没有什么。”
游辞被戳中心思,恼怒道:“能不能别老看我?”
闻岸潮双腿伸开,笑着问:“你来陪我吃饭,我不看你看什么?”
游辞低着头,不吭声。
桌上点了蜡烛,风一吹,火苗轻轻跳一下,窗外的天就黑了大半。
游辞沉默地吃了几口,忽然感觉到小腿上有动静,低头一看,是闻岸潮的皮鞋。
风吹进来,窗纱轻轻飘动。他静了会儿,默默碰回去。
外面的街灯陆续亮起来,灯影洒在玻璃窗上,和里面的光交错成一层层柔软的反光。
闻岸潮打了个哈欠,难得在他面前露出些困倦的模样:“怎么样?吃饱没有。”
这下,游辞真听到他的鼻音了。
“没发烧吧?”他想也不想,抬手去碰对方的额头,“其实你也挺瘦的,就剩个大骨架了……”
闻岸潮维持着松散的坐姿,只是眼睛睁大了些,静静看着他,直到游辞先一步尴尬地后退。
闻岸潮:“没你瘦。”
游辞:“我还是有肉的。”
闻岸潮视线下滑:“嗯。”
游辞:“……你在看哪……算了,吃饱了,我们走吧。”
他们刚出餐厅的门,闻岸潮就问他:“要不要去我那坐坐?”
游辞一顿,瞪着他。
闻岸潮笑笑,打开副驾的门:“开玩笑的。”
游辞闷不做声地上了车。几秒后,闻岸潮坐到驾驶位,叹道:“我发现了,你也是认死理。”
游辞看向他,半带打量:“还有谁认死理?”
闻岸潮笑:“装什么傻。”
游辞是真不信:“你?你认死理?”
方向灯已经亮起,但闻岸潮的手在方向盘上搭着,没有进一步的动作。半秒后,他偏过头来看游辞:
“是,认死理。行动上而已。脑子里,每分每秒都在想破例。”
游辞脑袋发懵:“什么意思?”
闻岸潮低声说:“意思就是,之前跟你订的那些规矩,我行动上会遵守。”
“但只要你在我旁边,”他视线慢慢、慢慢地在他身上,从上向下游走,“我其实什么都想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