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他说,“吃饭,行不行?”
游辞突然就来了气:“不行。”
说完他觉得不妥,面上平静了些,说:“我有在吃。”
反正没有因为你不吃饭。
闻岸潮又问:“那你睡不睡觉?”
睡觉?睡,每晚被回忆惊醒,被你唤醒。睡得胆战心惊,浑身冷汗,有时候还真不如不睡……
那你呢,你瘦这些是因为什么?
游辞不愿意再想了,再想,就是给自己残忍的希望,他选择迅速结束这场对话:“吃饭,也睡觉——锅开了。”
锅里的汤咕嘟咕嘟地响,水汽腾起一层雾。闻岸潮默默转身,听到游辞在后面提醒:“那个,锅盖不要扣太紧,不然焖着会有腥味。”
锅盖腾着水汽,蒸气蒙住了玻璃。
闻岸潮背对着他道:“之前让人送的营养补剂,她吃得惯吗?”
指游辞的妈妈。
游辞:“吃了……谢谢。”
闻岸潮:“叔叔要是忙不开,可以请个护工。”
“不用,”游辞顿了下,声音不高,“她认得我和爸爸,有时候认不得别人。”
所以他家的护工是给许兰阿姨请的。
线索逐渐收回,原来他们还在一个世界里生存,原来思念很远,人却这么近。情绪像被什么划破,开始渗出来。
闻岸潮在灶台前,把汤重新打了个火。火苗跳了跳,又归于平稳。他道:“下周抽空,去趟肝病中心。主任说可以评估下一阶段方案。”
“……好。”游辞垂眼。
过了一会儿又开口,小心地问:“许阿姨怎么回事?”
“心脏不好,偶尔还得复查。”闻岸潮回得倒快。
“突然这样了?”
“老毛病,一直拖着,习惯了。”他不再多讲,话锋一转,“她瘦的没你多。”
游辞没接。
过了几秒,游辞轻轻道:“你也瘦了。”
锅里的汤刚好沸了,闻岸潮垂眼看火,说:“有时候忙忘了,不太按点吃。”
游辞停了很久,说:“吃吧?”
厨房里安静下来,锅盖的颤动声都听得清清楚楚。闻岸潮仍没转身,轻轻应了句:“嗯。”
游辞背对他道:“去趟厕所。”
他大步流星出来,经过外面的喧嚣,后爸叫他:“好了?”
“马上,”他笑笑,“几分钟。”
然后,快速进入洗手间,关门,泪流满面。
谁能想到?只是见一面,这按秒度过的一个月就通通作废。
算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