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戴不上去呢?
游辞握着易拉罐环,只想叹气。他觉得自己过于较真了,很快就抬起手,泄愤一样将它丢的远远的。
仿佛丢掉一种坏运气。
再去看闻岸潮。他站在风里,太阳即将被天边吞噬。黑暗从他的脚底滋生,天快黑了。
在聊什么?游辞缓缓站起来。
老周:“你得回来。”
她语气难得带上了几分急躁:“再不回来,这事就不受控了。你还想在这边待到什么时候?”
闻岸潮依旧没什么情绪:“过完年。”
老周轻笑了一声:“你还有心情过年?”
闻岸潮:“没有。”不过,他还是说,“但我想过完年再回去。”
老周态度强硬:“我不管你在陪谁,这个时候你得先把自己的事解决了。”
闻岸潮:“我联系了律师和财务,把我的资产结构重新整理。该切的都切了,账户也在重新调整,短期内不会受到波及。”
老周:“财务那边我也在查,暂时没问题。但你能保证调查不会扩大?你留在这边,外界就会默认你有事。”
闻岸潮:“银行、政府、合作方,我都问了,目前没立案,情况可控。”
老周:“你打听能比律师和公关团队更快?”
闻岸潮:“新闻里能有什么人话?公关负责擦屁股,我得看清谁在放火。”
老周被他噎了一下,换了个方向:“你见过他了吗?”
闻岸潮竟说:“现在见不到,等见了再看他是认命,还是想挣一挣。”
老周吸了口气:“……我是真搞不懂你们。如果是最坏的结果,他能接受死刑,你和你妈也能接受?”
闻岸潮:“我在解决问题,不是讨论情绪。”
老周语气沉下来:“好,那我跟你说,现在的问题,根本不是要不要救他。你爸早就把你从局里摘出去了,你还不快回来保住自己?”
闻岸潮:“后天回去。”
老周:“立刻回来。”她语气更冷了些,“公司才是你该管的。他撤资了,你得补窟窿,资金链不能断。另外,大客户和投资方,我需要你帮我稳住。”
闻岸潮:“我不在,局势能乱成什么样?要是真扛不住,你也别等我了。”
老周气得要吐血:“你现在是拿公司给人陪过年?闻岸潮,你——”
闻岸潮正要打断她,身后突然响起游辞的声音:
“我跟你回去。”
闻岸潮侧头看去,压下手机。
游辞不知什么时候过来的,他说:“你公司有事?明天回去也可以,我和你一起。”
这话是认真的。
正好闻岸潮这边有事,他甚至觉得这是个契机。本来他就不想面对,面对那种每次与妈妈见面的感受——既想被她看见,又不想被她看见。
闻岸潮对此持不同意见,他们没有讨论出结果,天已经黑了,只能先返程。摩托车是租的,还回去后,还花了一段时间打车到家。
那时已经九点多钟。
后爸就在楼口踱步,看见游辞顿时松了口气,带着一点挤出来的笑意:“回来了。”
他看了闻岸潮一眼,又看回游辞,语气带着些许无奈和劝慰:“你妈刚缓过来点,晚上没怎么吃东西。”
游辞也挤出声音:“嗯。”
后爸说:“进去看看吧。”
末了,他往旁边挪了一步,给游辞让路:“坐一会儿,饿不饿?”
闻岸潮走上前,抚着游辞的后背,带着他往前走,扭过头问:“叔叔吃了吗?”
男人说:“吃了。晚上有茄子,我做茄子好吃。你真该试试。”
——他的爱很廉价啦。
游辞突然想起这句话,那是他上初中时和齐天说过的内容:他这样形容后爸对自己的爱。
但其实,最多也就做成这样了。毕竟他总是对他充满抗拒。
男人上前打开门,闻岸潮在他身后默默拍着游辞的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