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机刚落地,就收到妈妈的消息。
她点评了游辞之前发的照片:【这头发真帅气,真利落!】
游辞忽然觉得这发型也没那么糟糕了。
机场的接机区域人来人往,几人举着标牌站在出口处等待。
闻岸潮和老周在讨论接下来的行程,游辞有些无聊地跟在他们后面。
到了出口处,有两位穿着整齐西装的男子看到他们,立刻露出笑容,走上前来:“闻老板,周老板,欢迎来到漠川。我是张经理。”
几人简单寒暄后,张经理对游辞礼貌地点头,稍作停顿:“这是您的朋友吗?”
一时无人接话,老周笑着说:“他是我弟弟,来这里度假的。”
游辞很不自在,好像自己变成了某个不合时宜的角色,下意识去看闻岸潮,对方淡漠地站在一旁,似乎无意插话。纵然不理解也想不通,游辞还是把目光收回来,不愿开口。
张经理说:“欢迎欢迎,希望您在漠川度过愉快的时光。”
游辞与他客气了几句。
接下来,就是张经理带着老板们去忙正事。助理则带着游辞去酒店,这个年轻人还提议当他的导游,被游辞谢绝了。
他当然不是来旅游的,他对旅游没兴趣。
游辞准备白天窝在酒店里写论文。
半路,助理接了通电话,又叫司机改变方向,跟游辞说:“咱们先不去酒店了。”
游辞问:“那去哪?”
助理笑着说了个店名,问他:“有没有听说过?”
游辞满头问号地打开手机,不搜不知道,一搜吓一跳,竟然是家医美!
助理说:“闻老板昨天给您预约了咱们漠川最好的皮肤修复医生。”
他居然做了这种事?游辞错愕道:“修复我的疤吗?”
助理盯他半天,其实没找到疤在哪,但还是笑着回答:“是的。”
游辞想拒绝,但这地方很快就到了,只能硬着头皮先进去。
医生非常专业,给他提供了点阵激光和玻尿酸填充的方案,称这样做不仅能“淡化疤痕”,还可以“让皮肤更加平滑细嫩”。
游辞听得一阵恶寒,连连摆手。
那医生说:“理解您的顾虑,毕竟不是一次性治疗。但我们会根据您的皮肤状态,制定一整套修复护理方案,包括术前评估、术后护理,还有营养搭配,请放心交给我们吧。”
游辞说:“我是外地的,没法做手术,恢复期太长,还是算了。”
医生点点头:“理解。其实还有更温和、创伤更少的方式……”
“算了,”游辞一再强调,“算了。”
他最终还是逃出来了,助理带他去酒店,贴心地把他送到房间门口,一路上都在介绍漠川的好山好水,但游辞一字都听不进去。
等进了房间,助理离开,他给闻岸潮打电话,对方当然没接。他却控制不住自己似地,一连拨了三个。
到最后一个的时候,已经是听着忙音发呆的地步。
心里就是很空,只能这样缓解。
或者,闻岸潮现在就出现在面前,告诉他,爱你,爱你才给你约医生、带你来漠川、和你开包养的玩笑。这些事都不会对其他任何谁来做。一切都是爱你,只爱你。
突然,电话好像接通了,很安静的两秒,游辞还没想好怎么开口,随后便被挂断。
他简直不敢相信,怀疑这是错觉,这下是真的不知道该做什么了,一会儿觉得电话好像没有拨通,他只是产生了两秒的幻觉,也说不定是手机坏了,一会儿又觉得,闻岸潮就是接通了,再挂断……
他在怀疑中也感到受伤,立刻打开手机,修改他的备注,把“哥”改成“闻岸潮”,再把“闻岸潮”改成“陌生人”,最后通通清空,只留下对方最原始的昵称。
做完这一切,他把手机丢到床上去,生气看到,也害怕看到。这下计划通通作废,他绝对没状态写论文了,大脑因为运载过于沉重复杂的系统而崩溃。
渐渐地,愤怒和恐惧都疲软了,游辞闭上眼睛……
浑身滚烫地昏睡过去。
这觉睡得就是一团混沌,模模糊糊醒来时,天花板都在旋转。眼皮缝里漏进零星光斑,像坏掉的老式放映机卡着帧。
“是这个药吗?”“先生,冰袋给您送来了。”“谁电话响了,出去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