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策哼哼唧唧不想说话,但是怕他爹急出个好歹又不得不硬着头皮回答,“家里没事,三叔也没事,我让瑜弟留在家里善后然后偷跑出来的。”
荀晔闻言往那边瞅了一眼,心道不愧是江东小霸王,胆子就是大。
这年头兵荒马乱的上哪儿都不安全,衣衫整齐的出门还不带够护卫出门就是一拨又一拨的“此山是我开,此路是我开,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能平安抵达颍川也是不容易。
乌程侯后怕的松了口气,然后随手抄起兵器架上的长矛追着糟心儿子打,“来之前就不知道打声招呼?!吓死老子你就没爹了!”
孟德兄说的太对了,家人必须得留在身边。他们领兵在外树敌无数,一家老小只有几百部曲守卫风险太大,真要遇到不要脸的打不过他们就拿他们的家眷出气后悔都来不及。
天知道他刚才都在想是不是袁术暗中使坏让人去埋伏他一家老小,虽然袁公路不至于阴损到这个地步,但是真要到了那个时候遭难的还是他家。
他想着并州有回信之后再派人去舒县接家眷,没有并州荀氏长辈的点头总觉得不安稳,要是实在守不住豫州让家眷过来也是白折腾。
苑陵侯说从阳城到晋阳一来一回十日足够,只是不知道为什么现在半个月过去也没见着回信,苑陵侯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已经又送了封信去催,他这儿也不好意思催太紧。
毕竟这事儿理亏的是他。
要是真因为等这些天导致家里出事,他非得悔到挥刀抹脖子不可。
江东猛虎越想越气越想越气,吓的初来乍到的虎崽子嗷嗷呜呜边逃边求饶,“爹!有话好好说!把我打死你就没有长这么好看的儿子了啊啊啊啊啊啊!”
荀晔快走几步腾地方给他们父子俩表演,这时候就差把瓜子边嗑边看,“程将军,乌程侯以前也这么凶吗?”
程普沧桑点头,“习惯就好,习惯就好。”
等虎崽子被揍的鼻青脸肿躺在地上,乌程侯的心气儿总算顺了点儿,抬脚把臭小子踢到旁边不让他挡路,然后才骂骂咧咧回屋喝茶润润嗓子。
“敢问苑陵侯是从哪儿发现这小子的?”
荀晔摸摸鼻子,“是他找的我,不是我找的他?”
孙坚:???
臭小子是他儿子吧?大老远从舒县跑到阳城不找亲爹反而找别人?什么意思?
“策弟不知道从哪儿听说我和乌程侯上阵父子兵,以为乌程侯在外面给他弄了个兄长,好奇之下才混入流民之中见机行事。”荀小将军看了眼艰难爬起来的孙策,有点担心这小倒霉蛋待会儿还得再被揍一顿。
得亏是亲爹,其他人也舍不得这么照脸揍。
荀小将军心有戚戚的摸摸自己的俊脸,庆幸他爹君子动口不动手,就算生气也不会上手揍人。
不对,他那么听话,根本不会让美人爹生气。
不同的家庭有不同的父子关系,他们家绝对是大汉父慈子孝的标杆。
孙坚听完笨蛋儿子偷偷摸摸隐藏身份找来阳城的原因人都麻了,混蛋小子平时看上去挺机灵,怎么忽然开始犯蠢了?
“实在对不住,在下教子不严,改天一定带他亲自上门谢罪。”
他们孙家也算是人丁兴旺的大家庭,但是也就是有点余钱,根本没法和经学传家的世家大族比。
他何德何能敢给苑陵侯当爹?人家亲爹知道了该不会写檄文骂他吧?
世家子的笔杆子厉害成什么样他已经体验过了,折腾别人的时候很高兴,矛头指向自己可就一点也不开心了。
荀晔不介意多个弟弟,为了让小霸王少挨顿打劝道,“不用不用,策弟英姿飒爽胆气不俗,回头有机会和乌程侯一同上阵定能羡煞旁人。”
乌程侯听着心里很舒服,但是眼角余光看到鼻青脸肿的混账儿子还是没忍住骂道,“胆大包天,就是欠收拾。”
孙策一瘸一拐的躲到程普身后,背对着他爹可怜巴巴的小声抱怨,“叔,你看他打的,我还怎么见人?”
程普无奈叹气,“先去洗洗,然后上点药,你爹下手有轻重,这点伤三五天就好了。”
虎崽子欲哭无泪,“都怪这院子的门太小,门要是大点儿我就跑出去了。”
程普看看并不小的院门没有接话,只是吩咐府上仆役把他们“身受重伤”的大公子带去洗漱。
把院墙全换成门该跑不掉也是跑不掉,快去把身上的泥巴和破烂衣裳换下来,不然待会儿将军看到了还会想动手。
伤上加伤特别疼,为了不受罪这几天消停点儿,等他们将军消气儿了再闹腾。
孙策委委屈屈应下,不小心扯到脸上的伤口,怕他爹暴怒之下真的把他打毁容了赶紧跟着仆役去洗漱。
快洗干净脸看看什么情况,他这张全家最俊的脸千万不能有事啊。
程普:……
人已经送到,荀晔没有多留,和孙坚说了几句便回他自己的住处。
不行,他得打听打听小霸王是怎么被误导的。
孙坚也是这么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