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他低垂着眼帘,并没看他,但也足够魏钊欢欣鼓舞,激动得语无伦次。
“我……岑清,我今晚真没想这样对你的,我一开始就是想……”
说不下去,支支吾吾了半天,还是岑清接着反问,“就是想怎样?”
药倒他,占点便宜,顺便拍个照片?
过后以此为要挟,逼他就范,供他取乐?
如果实在达不到目的,也可以顺手把他钉上耻辱架,拿去跟那些狐朋狗友炫耀风流韵事丰功伟绩?
这些话岑清当然没说,只是冷冷勾了下唇。
supreme绚丽的招牌彻夜闪烁,光怪陆离的世界落在他微微仰起的脸上,也落在那浅淡的银灰色眸子里。
像是无法控制般,两团水雾在瞳孔周围浸染,深谙不可触及的回忆隐匿其中,震动、汹涌,却映不出任何色彩。
这应当也是“做戏”的一环,可裴矩越看,心脏越像被那眼神狠狠击中,异常难受。
岑清已经转过身,“算了,都无所谓。”
他微微弯腰,裴矩立刻抬起右手在车门上方一挡,送岑清上车。
眼看车门即将关闭,魏钊急忙解释,“岑清,我也不知道怎么就没控制住,我喝太多糊涂了……总之是我不对,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补偿。”
他举起手,像是下一刻就要赌咒发誓。
但岑清没有要理会的意思。
保镖也想跟着上车,却见裴矩在把岑清送上后座后,自已绕半圈打开了另一边的后车门,而往常这两名保镖都是分别在副驾和后座的。
“我喝酒了,开我的车回去。”
裴矩将自己的车钥匙抛给其中一名保镖,两人面面相觑,似乎还在犹豫是否该请示雇主,可裴矩好巧不巧正是雇主的儿子。
与同伴交换过眼神,没拿钥匙的那名保镖坐进副驾。
车辆发动的同时,右后方车窗忽然被敲响。
是一直没出声的魏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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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窗缓缓降下,露出岑清疲惫而苍白的脸。
“魏小姐,还有事?”
比起刚带医生来找的时候,此刻的魏堇表情明显有了些不同,“真的非常抱歉,是我们家管教不严。”
秘书领着一人来到她身后,那人穿着酒吧制服,神色惶恐,正是当时送果汁和白开水的服务生。
“清少爷,他已经承认给您下药了。”
服务生手里捧着没用完的药,分装成小包,大约有十来次的量,看来以前没少替魏钊做这种事。
但魏家人当然不会明说,这也不过是当着外人,揪个替罪羊出来做样子,即便大家心里明白,面上也得先这么稀里糊涂地过去。
显然岑清睡着的这几个小时,人证物证但凡能查的魏家都已经查过,虽然证据链有断裂的地方,比如下药的杯子来不及收集,已经混在许多杯子中洗掉了。
再比如,岑清身上的伤,还有最关键一处没验明。
但这种事,岑清背后好歹还有裴家在,让人当面脱衣服检查已经是极限,不可能真要求再把那地方做个伤残鉴定。
而且魏钊什么德行,魏家人再清楚不过,于是最后理出的事情经过基本等于板上钉钉——
魏钊对岑清下药,本打算神不知鬼不觉做个半套,结果酒精上头,美色当前没能忍住,做成了全套。
岑清中途大约是被疼醒,挣扎逃跑中把桌子撞倒,拿玻璃碎片当武器自卫不成,为了抗拒药性恢复力气,主动割破了手,最后也没能逃掉。
等到魏钊终于心满意足,裴矩才晚来一步,看到义兄被人欺辱,气不过把睡梦中的罪魁祸首兼旧日宿敌揍了一顿。
过程逻辑合情合理。
但怪就怪在,魏钊究竟是怎么认的?
裴矩一直有心观察,他不像是在证据面前百口莫辩被迫承认,也不像是想占岑清便宜而故意承认,倒像是自己很明确知道发生过什么似地……理亏承认。
再次联想到那张痕迹斑斑的床单,裴矩皱眉,看向身侧。
岑清的面容隐在车内,沉沉夜色为那张侧颜勾勒出几分异样而模糊的神秘。
“我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也很矫情,我这人比较直接,既然后果已经造成,我们只能是尽力去弥补,也肯定会尽最大力量弥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