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跌坐在地,剧烈喘息,胸膛起伏如破风帆,每一口气都像是从胸腔深处被雷火逼出般沉重。
可即便如此,他的眼神中,没有丝毫退缩。
“这不是一招寻常的刀技。”
“它是对神魂的撕裂,对意志的极限打磨。”
他盯着空中依稀尚未散尽的雷影残痕,喃喃自语:
“难怪当初创出‘惊雷刀诀’的雷冥前辈,只留下半卷残诀就已封诀不传……能真正修成这第三式的,恐怕百万人中难有一人。”
但他没有退却,反而越挫越勇。
楚宁咬紧牙关,压下翻涌的内伤,缓缓闭上双目,强行让神识平复入定。
他放弃了一切强行爆发的试图,开始沉下心,调息雷势、锤炼念力,尝试用“念”而非“力”去牵引雷影。
不再追求单纯速度的极致,而是在体悟雷动无形、神识先行的节奏。
一次次,他拔刀、踏步、引雷
;、凝念。
每一次出刀,虚影能多留存半息;
每一次雷动,神识与雷意的共鸣便更深一分;
每一次失败,也让他离成功更近一步。
星辰西沉,曦光东起。
时间流逝中,他的心神仿佛被一股看不见的意志牵引着,愈发沉入体内深处。
——就在第九十九次尝试之后。
突然,他的识海深处震荡了一下。
一团混沌雷云悄然浮现。
而在那云雾中央,赫然悬着一只雷光凝成的独目虚影。
那只眼睛没有瞳仁,没有情绪,却仿佛自高天俯视众生,苍古、沉默、威严——如雷道意志本身的凝视。
楚宁心神为之一震。他并不知道那是什么,但本能地明白:那是雷冥残魂所化的雷意执念,是雷之道对后承者的观望与审判。
他没有低头,而是迎上那只眼的注视。
“你,是我所选的传承者么?”
“你是否甘以神魂入雷狱,破九劫、走无归?”
那虚影无言,似乎只是一个“试炼机制”的映照,却在这一刻,缓缓闭上。
刹那间,识海内雷光暴涨,楚宁全身血脉共鸣,神识与雷力骤然契合。
“轰隆!!”
一声天雷,贯穿功法阁楼,仿佛为他的突破而鸣。
只见他身形一震,雷光腾空而起,竟在虚空中骤然爆裂出九道雷影。
每一道都如雷灵所化,持刀凌空,气息不弱于本体分毫,刀锋雷鸣,眼神凌厉。
九影闪动间,仿佛九尊神祇并肩踏雷而出,每一击都足以裂空斩敌,每一动都牵动天地雷威。
它们在书架之间飞掠,留下一道道雷痕闪烁,爆鸣四起,空间隐隐颤鸣。
“这……才是真正的‘九雷裂影’。”
楚宁缓缓落于半空,雷影环绕,他神情肃穆。
“它不是身法的极速,不是幻影的欺瞒,而是以神识驾雷、以念凝形。念至,则影至;心动,则雷行。”
他一语落下,九道雷影如听号令般齐齐跃空,刀锋交汇,斩落虚空。
天地仿佛瞬息寂静,唯余一记惊雷回荡于长空。
练功阁内,雷纹阵法被劈出焦痕,四壁震颤,雷光未散,雷意未歇,仿佛在见证一场古雷传承的回响。
他缓缓收刀,望着这片遍布雷痕的修炼之地,胸口依旧起伏不定,但唇角,已有了按捺不住的笑意。
“终于……成了。”
这一刻,他不再是仰仗混元神令借力的少年。
他,终于以自己的力量,踏入雷之大道的真正门槛。
在那道消散于识海深处的雷尊虚影闭目的刹那,他知道——雷冥已经认可了他。
或许,下一次,那只眼睛,会睁开得更彻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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