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光中,焦尾琴的余烬拼出个“淮”字。
正是当年袁术称帝的野心中,最渴求的那块土地。
第三幕:聋卒阵
泗水古渡的晨雾里,五百聋卒以掌击盾。
他们听不见对岸的《广陵散》,却能通过脚下木板的震动辨敌方位。
冉闵解下佩剑递与聋营校尉:“今日不以金鼓传令,你们的眼睛就是军令!”
琴音再起,却似泥牛入海。
聋卒们踏着谢道韫特制的百纳靴,靴底夹层的磁石与地脉暗合,如棋盘落子般列阵。
慕容垂的铁骑冲阵时,聋卒突然撒出铁蒺藜。
每颗蒺藜中心嵌着铜片,震波随马蹄传地,竟让战马关节脱臼。
“好个以聋治聋!”慕容昭立在望楼上,手中令旗翻飞。
聋卒阵型突变,盾面铜镜折射日光,直刺抚琴的鲜卑乐师。
琴弦在强光中崩断,聋卒趁机掷出钩索,将整座琴台拽入泗水。
谢道韫剖开俘虏的耳鼓,取出浸药的蜡丸。
“难怪琴声能传十里,他们用蜂蜡封耳,以骨传导听令。”
她将蜡丸捏碎,药粉遇风成雾,笼罩敌阵。
这是从焦尾琴灰中提制的哑药,慕容垂的传令官顿成哑巴。
泗水忽现漩涡,百具浮尸托着焦尾琴残骸漂来。
冉闵的陌刀劈开琴身,朽木中竟藏着半块虎符,与江陵刺史府失窃的那枚严丝合缝。
第四幕:裂琴誓
广陵城头的焦尾琴台前,冉闵脚踏《乐经》。
他单手举起蔡邕遗琴,琴尾焦痕在烈日下如泣血。
“《广陵散》奏的是聂政刺韩,今日我便效古人行事!”
言罢陌刀裂琴,十三根冰蚕丝弦缠住台下士卒的脖颈。
慕容昭捧出耒耜,将琴身残木削成犁头。
“从今往后,广陵乐府只奏《击壤歌》。”
老农们以断弦捆扎麦秸,孩童用琴码垒成田界。
谢道韫更将焦尾琴的龙龈改作水准仪,丈量被琴声毁坏的农田。
对岸忽飘来段清越箫声。慕容垂的白幡船上,乐师正奏《幽兰操》。
“他倒是风雅。”冉闵冷笑,将最后一块琴板抛入打鼓机。
“可惜乱世不需要阳春白雪,只需——”
打谷机的轰鸣吞没了后半句,新麦如金雨倾泻。
三日后,广陵城门悬挂起三百张残琴。
琴身刻着《耕战令》:“凡夺民田者,犹如此琴。”
游侠儿以断弦为弓,射杀囤粮的士族。歌姬改弦更张,将《广陵散》填入插秧号子。
最老的说书人拍响犁铧,唱起新词:“琴瑟焚尽日,耒耜入云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