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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残躯朝堂(第2页)

只见御辇上那死寂的身影,极其缓慢地、如同生锈的机括般,动了一下。搭在扶手上的那只苍白的手,猛地用力!手背上青筋暴起,指骨出不堪重负的细微声响!他竟是要凭这只手的力量,将自己从那深陷的御辇中撑起来!

“唔…”一声极其压抑、仿佛从胸腔深处被碾碎挤出的痛哼,被冕旒的玉珠碰撞声掩盖了大半。

王承恩连滚带爬地扑到御辇边,不顾一切地用自己血肉模糊的肩膀顶住赵琰的手臂,几乎是半背半扛,将皇帝那轻飘飘却又沉重无比的身体从御辇上搀扶下来。赵琰的双脚落在地面金砖的瞬间,身体猛地一晃,如同风中残烛!冕旒剧烈摇晃,玉珠乱响!

王承恩拼死支撑,用尽全身力气托住皇帝腋下,嘶声低吼:“陛下…老奴…扶着您…”

赵琰没有回应。他低垂着头,冕旒遮面,无人能看清他的表情。只有那只死死扣着王承恩手臂的手,冰冷、坚硬、如同铁钳,传递着一种令人心悸的、濒临极限的意志力。他迈出了第一步。脚步虚浮,如同踩在棉花上,却又带着一种诡异的沉重感,仿佛每一步都踏碎了自己的骨头。

一步…两步…三步…

死寂的大殿里,只剩下靴底摩擦金砖的沙沙声,以及那越来越清晰、越来越沉重的喘息——如同破旧风箱在绝望地拉扯。那喘息声从冕旒下传出,带着血腥气,敲打着每一个人的耳膜和心脏。每一次抬脚,每一次落下,赵琰的身体都在无法控制地细微颤抖,全靠王承恩那副同样摇摇欲坠的老骨头和他自己那只死死扣着扶手的手在支撑。

丹陛九级,如同天堑。

当赵琰的龙靴终于踏上最后一级丹陛,距离那盘踞金龙的宝座仅一步之遥时,他的身体猛地向前一倾!王承恩惊骇欲绝,几乎是用身体当肉垫死死抵住!

“…陛…下…”王承恩的声音带着哭腔和绝望。

就在这千钧一之际,赵琰那只一直死死扣着丹陛扶栏的手,爆出最后的力量!指甲瞬间崩裂,在朱漆扶栏上划出几道刺目的血痕!他硬生生稳住了身形!随即,在王承恩的全力搀扶下,他极其缓慢地、带着一种令人窒息的沉重感,转身,面向殿下的群臣。

冕旒垂珠,挡住了他的视线,也挡住了群臣窥探他神情的目光。

他抬起那只刚刚崩裂了指甲、染着血迹的手,极其缓慢、却又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仪,指向那象征着天下至尊的盘龙金椅。

“…坐…”

一个嘶哑破碎、几乎不成调的单音,从冕旒下飘出。微弱,却如同惊雷炸响在死寂的奉天殿!

王承恩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几乎是半抱着,将赵琰那轻飘如纸的身体,安置在了那冰冷、宽大、象征着无上权力却也无比孤寂的龙椅之上。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山呼海啸般的朝贺声响起,却掩盖不住那龙椅之上,沉重得仿佛随时会断绝的喘息。

张廷玉随着众臣躬身下拜,低垂的眼帘下,精光爆闪!他清晰地看到了丹陛扶栏上那几道新鲜的血痕!也听到了那一声濒死般的“坐”字!皇帝,竟真的来了!以这种油尽灯枯、随时可能驾崩的姿态,强行登上了这奉天殿!这哪里是临朝,分明是…送死!他心中冷笑更甚,之前的疑虑几乎烟消云散。这不过是垂死之人最后的倔强和表演罢了!他要亲眼看着,这出戏如何收场!

龙椅上,赵琰深陷在冰冷的金座里。衮服的沉重压迫着胸口,每一次呼吸都像有钝刀在肺腑间切割。冕旒的玉珠在眼前晃动,折射着殿内煌煌灯火,刺得他本就剧痛的眼球如同针扎。修复液带来的异物感和透支性的“活力”,与千年参汤的药力在体内疯狂冲突,时而如置身熔炉,时而又似坠入冰渊。那3oo%的神经敏感度,让龙椅扶手上细微的雕花纹理都成了烙铁,摩擦着他冰冷的手掌。

【…生理参数逼近临界值…警告!意识维持负荷过载…】

【…修复液效能持续衰减…维持时间:5时辰…】

紫色的警报和倒计时在意识边缘疯狂闪烁,如同催命的符咒。赵琰死死咬住口腔内壁,浓烈的血腥味弥漫开来,尖锐的刺痛勉强刺激着即将涣散的意识。他不能倒!绝不能倒在这里!

“众卿…平身…”赵琰的声音从冕旒下传出,嘶哑、破碎、气若游丝,仿佛随时会被殿内的空气吹散。每一个字都耗费着他仅存的生命力,带着无法掩饰的虚弱和痛楚。

百官起身,殿内落针可闻。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那龙椅上深陷的身影,屏息等待。

张廷玉整理袍袖,踏前一步,声音沉稳洪亮,带着恰到好处的沉痛:“启奏陛下!昨夜天降异兆,风雪狂暴,又闻陛下圣体违和,呕血厥逆,臣等忧心如焚,五内俱焚!此必是上天示警!臣斗胆恳请陛下,暂停朝会,回宫静养龙体!并下罪己诏,祈告上苍,以安社稷,以慰万民之心!”他言辞恳切,句句不离“天意”、“示警”,矛头直指皇帝失德,才招致灾祸与病厄。这是试探,更是逼迫!他要在这满朝文武面前,彻底坐实皇帝“天命已失”的处境!

此言一出,殿内气氛陡然紧张。一些依附张廷玉的官员立刻出列附和:

“阁老所言极是!陛下龙体要紧!”

“天降灾异,陛下当自省己身,下诏罪己!”

“恳请陛下回銮静养!”

李岩脸色一变,正欲出列反驳,却见龙椅上的身影似乎极其轻微地动了一下。

“…天…意?”赵琰的声音再次响起,依旧微弱,却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冰冷和嘲弄。他那只染着血迹、搭在龙椅扶手上的手,极其缓慢地、颤抖着抬起了几寸,指向殿外依旧阴沉飘雪的天空。“…风雪…便是天意…要朕…去死?”

这直白而近乎诛心的反问,带着浓烈的血腥气和濒死的虚弱,却像一记无形的重锤,狠狠砸在张廷玉精心编织的“天意”论调上!殿内瞬间死寂!那些附和的官员如同被掐住了脖子,声音戛然而止。

张廷玉眼底深处掠过一丝极度的错愕和阴霾。皇帝竟然…直接撕破了这层遮羞布?!以如此直白、如此虚弱却又如此尖锐的方式!这完全打乱了他的节奏!他强行稳住心神,躬身道:“陛下息怒!臣惶恐!臣绝非此意!臣只是忧心陛下龙体,忧心国本…”

“忧心…国本?”赵琰打断他,声音断断续续,喘息更加沉重,却带着一种洞穿人心的力量,“…那…便…议…国事!”他那只抬起的手,无力地垂落,重重地砸在冰冷的扶手上,出沉闷的声响。“…北…狄…犯边…军情…如何?…流民…安置…如何?…春耕…在即…农具…粮种…可足?…”

一个个问题,如同沉重的石块,抛向死寂的大殿。每一个问题都切中时弊,直指要害!这根本不像一个濒死昏聩的君王能提出的问题!

张廷玉心头剧震!皇帝的意识…竟然如此清醒?!昨夜那副鬼样子难道是装的?!不!不可能!那脉象、那状态,绝对做不得假!这只能是…回光返照中最后的清明!他强压下翻腾的心绪,沉声道:“陛下病重,不宜劳神!此等庶务,自有内阁与六部…”

“朕…还没死!”赵琰的声音陡然拔高了一线,带着一种撕裂般的嘶哑和不容置疑的暴烈!他猛地抬起头!冕旒的玉珠被这剧烈的动作甩开,终于露出了他那张脸!

青灰!死气弥漫的青灰!如同刚从坟墓中爬出!深陷的眼窝里,瞳孔黯淡无光,布满了狰狞的血丝,眼角和嘴角残留着未能擦净的暗红血渍!汗水浸湿了鬓角,粘着几缕散乱的黑,贴在毫无血色的脸颊上。这张脸,每一寸肌肉都因极致的痛苦和强行的压抑而扭曲着,写满了濒死的挣扎和一种令人胆寒的疯狂意志!

“咳咳…咳…”剧烈的咳嗽瞬间爆,赵琰的身体无法控制地前倾、颤抖,他用手死死捂住嘴,鲜血却从指缝间不断渗出,滴落在玄色的龙袍上,洇开一朵朵刺目的暗花。

“陛下——!”王承恩凄厉的哭喊声响起,他连滚爬爬扑到丹陛旁,却被赵琰一个冰冷的眼神死死盯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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