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瑶却像凭空消失了一般,任凭他们如何寻找,都未见她的踪影。
晏琛面色愈发阴沉,心底的不安如星火燎原,从一星半点,迅速蔓延,不断膨胀。
他站在院中,目光扫过四周,注意到墙角处有一片被踩乱的草丛,隐约可见几枚浅浅的脚印。
脚印的方向指向府外,晏琛感到寒意直贯脏腑。
“来人,备马!”
下人们小心翼翼地扶着胤滦从轮椅上起身,动作恭敬,生怕有一丝闪失。
胤滦眸中古井无波,任由他们搀扶,登上马车。
他抬手掀起车帘,一道寒光倏然闪过,冰冷的匕首抵上了他的喉咙,刃紧贴着皮肤,寒意直透骨髓。
胤滦的动作微微一顿,却未有半分惊惶失措之态。
他的目光下移,落在持刀之人的手上。手指莹润修长,肤若凝脂,却透着几不可察的轻颤。
他顺着那只手抬头,对上了一双冷冽如霜的眼眸。
季瑶眸色冷冽,唇角微扬,声音轻得只有两人能听见:“别出声,不然的话……”
她手上的力度微微加重了几分,匕首的锋刃几乎要割破他的喉咙。
车外,下人见胤滦迟迟没有动静,忍不住出声询问:“殿下?可是有什么不妥?”
胤滦神色如常,眼眸仿若一泓幽潭,波澜不兴,恰似脖颈处的匕首不存在一般。
他淡淡开口,“你们放手吧,我自己进去。”
下人们闻言,虽有些疑惑,却也不敢多问,恭敬地退到一旁。
“殿下?你是皇子?”季瑶喃喃自语,目光依旧紧紧盯着胤滦,手中的匕首也未曾松懈半分。
车厢内气氛凝重,紧张意味肆意蔓延。
胤滦挺直身躯,脊背如松,目光波澜不惊望向季瑶,“你想做什么?”
“让他们开车走。”
胤滦睨她一眼,眸底掠过叵测难辨的神色,随即扬声对外吩咐:“马夫,行车。”
车外的马夫应了一声,随即扬起皮鞭,抽在马背上。
马儿嘶鸣一声,蹄声哒哒,车轱辘随之发出“吱呀”声响,马车缓缓启动,驶离了晏王府。
胤滦薄唇轻勾,“季小姐是嫌方才那一箭未能取我性命,特来补上一刀?”
季瑶眸色阴冷,“我不杀你,你只要乖乖听话,我保你平安。”
胤滦不禁逸出一声轻笑,眸中的兴味更浓。
还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晏琛已经够不正常了,他没想到这位季小姐也是个不好惹的主。一个敢在大婚之日设计替嫁,一个敢直接拿刀抵着当朝皇子的脖子,这两人还真是绝配,疯得如出一辙。
江南,朦胧烟雨似轻纱,黛瓦白墙洇作水墨。
油纸伞下探出半截绣鞋,春儿搀着慕荀莹下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