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过书册,见少女对着花圃出神,林泽栖想起初见那年,那个顾盼间神采飞扬、耀目到令所有少年郎都见之心折的宁钊郡主,彼时是多么无忧无虑。
再对比她这年遭际,林泽栖不免也为之感到心酸,心口更泛起浅浅的,不该有也没资格存在的丝丝怜悯。
“郡主若是方便,可否收下这个?”
“有它在手,往后若遇棘手之事,它或许能帮您一二。”林泽栖递给她的,是太子手令。
一枚手令,意味着至少皇权之下,一些特殊或不得已的情况,她可拿它做一些事情,背后由傅廷渊兜底。
觉出这层意味,少女下意识伸出手去。
伸到一半,又缩了回去。
见此一幕,林泽栖觉出些什么,忍不住又极为隐晦地多关切了一嘴:“那人……他待郡主可好?”
话落。
不期然一声低低的轻嗤,“本王待她可好,知府大人可要亲自观摩?”
声线极淡,声如鬼魅,轻得似风。
却只刹那间。
二人俱是周身一僵,齐刷刷回头朝身后望去。
月色下。
江揽州一袭玄色披氅,抱臂靠在藤花架下,距离二人仅有几步之遥。
“殿、殿下……你怎么来了。”
老实说,与外男……不算私会,薛窈夭本不该觉得紧张。
可她并不知道江揽州何时来的。
竟悄无声息到一旁的林泽栖也没能发现。
若此刻站在这里的是傅廷渊,她大概率会大大方方讲明原委,可是面对江揽州,她下意识滋生的不是安全,而更多的是忐忑、恐惧。
她能确定傅廷渊凡遇任何事情,不会失控;相比之下江揽州阴晴不定,喜怒无常,她并不确定他接下来会是何种反应。
一如此刻。
“本王来得不巧了,恰逢王妃过分专注,心神沉溺。”淡色薄唇勾起一抹弧度,男人笑意却不达眼底。
“下官,林泽栖,乃郡主旧识,见过北境王。”行着拱手礼,林泽栖低眸颔首,不卑不亢。
江揽州视他为无物。
只是看着薛窈夭,很静默地看着,“王妃可有话说?”
视线掠过不远处的穆言,穆言身边不知何时多了萧夙,以及黑压压的玄甲卫士。
少女不自觉提着口气,好在面上堪堪稳住了。
“这位……林公子,她帮我救了辰璃宝欢,二人是自幼服侍我长大的贴身丫鬟,我正跟他商量何时去接她们。”
“嗯。”
“刚好再过两日,本王要去边城巡防。”
“旦曳是么?一起去?”
听到旦曳二字,薛窈夭一颗心霎时狂跳起来,他听了多少?
若是知道自己此番被暗影监视,薛窈夭不会选择与林泽栖会面,可正因不知,她抱了侥幸心理。
不待她答复,江揽州转而又问:“他为何要帮你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