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肤色白腻,皮肤又薄,可想那些印子会有多触目惊心。
其实有那么几息,薛窈夭想放弃自己了。
心理上也早就放弃自己了。
“你要我吗?”她眼中水雾濛濛,无论姿势多么屈辱,也还是一次次主动迎合他。
要的话,她愿意给的。
她甚至主动去解他腰封、衣袍。
江揽州体温烫得烙人,额间渗满细密汗珠,声音也早就哑得可怕。
但黑暗中凝视她片刻,他眼底忽然空乏一片。
那种空乏就像燃烧之后陡然熄灭的暗火,令薛窈夭不明所以,不知所措,更有一种说不出的无力之感,就像面对一截枯死的树,黑了的潭。
他的躯。体就在眼前,她却窥不见他内里灵魂哪怕一个边角。
他的眼神也一样令人捉摸不透,好像在看她,又好像透穿了她,看到的只有虚妄缥缈。
最终她的手被他从腰上剥离。
江揽州:“不要。”
…
不要。
就意味着“交易”尚未达成。
黑暗中他起身离开,身上只着雪色中衣,高挑身影被窗外月色照出一种难言的孤湛、冷漠。
人是走了,外袍却落在她身上。
盖住了大腿肌肤,却盖不住热情之后被冷落和拒绝的狼狈。
躺在床上喘息着,薛窈夭盯着头顶被风撩动的玄色帷帐,好半晌才想起自己忘了问他一件重要的事——府上丫头们问她来历,她不知该如何作答。
无法告诉她们自己来自繁华京都,镇国公府,来自不久前才被圣人发落并无情放逐的薛家。
在大周律法上面,她已经失去自由之身,除幽州以外的任何地方,她都无法再光明正大地做薛窈夭。
但人活着总得有一个身份。
隐姓埋名或重造户籍也好,随便编个假名字也罢,无论哪一种都需得权势地位来撕开口子。
她需要江揽州。
所以那点难言的委屈,算什么……
又一次。
无需任何人劝说开解,薛窈夭便自己给自己哄好了。
。
两日后。
北境幽州。
城中一家普通的茶肆,二楼包厢内。
江揽州一袭玄袍金冠,墨发漆瞳,双手交握着靠在在一把红木交椅上。
他身侧侍立着萧夙,以及十余名身着劲装的玄甲卫士。
“该交代的……下官发誓,全都已经交代清楚了!”
幽州知府名叫张文德,是个年逾四十的矮胖男人。此刻跪在江揽州脚下,他已然战战兢兢抹了不知第几把冷汗。
为官十余载,张文德从未遇上过如此棘手之事。
他近日面临的,一边是快马加鞭连日赶至幽州的东宫亲卫,足有整整十二人,这些人手里持有当朝太子的手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