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察觉到了冷修然的异样。
夜风很凉,我的头更疼了,但我脑子异常清晰:「冷修然,你喜欢我。」
从小到大他看我的眼神都很奇怪,从小到大他总是故意说一些厌恶我的话,却又给我很多护身的东西。
他说自己深爱梁银芳,又总是深深地凝视着我的脸。
他的脸色变得苍白,而我毫不留情地戳穿他卑劣的心思:「你嫉妒,你也扭曲,你恨我害死了梁银芳,也恨自己不受控地爱上我,你又爱又恨,只能来折磨我来减轻你的罪恶感。」
「呵。」我甩开他的手,嘲讽地瞥他一眼,丝毫不掩饰我的厌恶与鄙夷,讥笑道,「你放心吧,我这辈子都不会爱上你的,你只会让我感到恶心。」
我大步地往回走,他蓦然开口,声音控制不住地拔高:「我早知道你恶毒卑劣,你以为那个阉人能护住你?从今往后,不会了!」
我不以为意:「就算他不能,也轮不上你啊。」
冷修然被激怒,大步追了上来,用最恶毒的话攻击我:「当年你害死梁银芳,这次你又害死程岫,梁银柳,你就是个祸害。」
「当年你故意让她去摘花,就是存了害死她的心,是不是?这么多年你仍无悔过之意,我真没看错你,你是天下最狠心冷血之人!」
我不理他,走在回前堂的路上,他跟上来,在我耳边冷笑几声道:「你不愿悔改,表哥可以帮你。」
「现在没人能护着你,表妹,我们来日方长。」
程岫……
原来天下有一个人和我一样挺好的,我知道他和我一样不愿悔改,也不愿回头,认定了一条路就走到黑。
他在这世间,我才知何为安心。
纵使我们都不被世人接纳。
我断定世人不能容忍我的假面,也不能容忍他的残缺。
因此我们才能紧紧相依,陪着彼此绝不悔过。
我挺直着腰背,不肯低头,径直往前走。
我从后院到了前堂,冷修然跟在我身后回来,我爹招呼他喝酒,他正要开口说话,却听到门口一阵骚乱。
「老爷,四姑爷来了!」
「四姑爷来了!带了好多东厂的人!」
闻言,众人动作都僵住了,我却不合时宜地笑出了声。
我就知道,他才不会轻易地死。
冷修然脸色骤变:「怎么可能?」
下一刻,一袭褐色衣袍的程岫挑开门帘,他身上还有血迹,眉眼染风霜,微微上挑的眼尾泛红,只看向我:「夫人,久等了。」
「我还以为你会死。」我淡然笑道。
我爹和哥哥不知发生了什么,蹙着眉凝视着程岫。
众人安静之际,冷修然猛地一掌打了过去,眼神阴冷:「阉狗受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