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筒见状,点头称是。
三筒去跑腿了,我坐在门口,有一搭没一搭地问四条:「你见过厂督带别的姑娘回来吗?」
四条胆小,我这么一问,脸都白了,连忙说自己什么也不知道。
我笑得和善:「没事,我就问问,他平日休沐了都会做什么?我爹和大哥会宴请朋友,也会和朝中好友一起喝酒,厂督呢?厂督有什么好友吗?」
这问题我想也是白问,程岫那个嘴贱气量小的性子能有朋友才真是奇怪。
不过得让程岫知道我很好奇他,很想了解他。
他一个劲儿地求我进屋歇息,我看他窘迫,只好悻悻地回了屋子。
晚上程岫会不会来呢?
程岫慢条斯理地洗去手上的血污,地牢下的血气逼人,熏得人头晕,他却丝毫闻不出来,悠然地擦手。
程岫七岁入宫,摸爬滚打多年,一点点爬到现在这位置,其中险象环生不必多说,杀过的人也数不胜数,最狠毒的时候一夜杀了八十多人,落了个害世奸佞的骂名。
他不在乎。
锦衣卫原先被他控制在手下,现在起来了一个凌决,颇有手段,为人也正派,锦衣卫慢慢就脱离了他的掌控。
程岫不着急。
凡事急不来。
朝中人见他近来势颓,心思又活泛起来,因此总有些不怕死地想扳倒他。
皇帝还没糊涂到一定地步,想用他做刀又忌惮他,扶持了凌决,又将自己的弟弟设为摄政王,想和他制衡。
程岫由着皇帝布局。
将猎物缠在网里,让其挣扎,让其反抗,等到猎物彻底无力挣扎时,再一点点咬断对方的喉咙放血,这样才有趣。
其他人都认识三筒,一路将他引到了地牢最深处的审讯室。
这里刚审讯过人,两个太监将犯人带下去,审讯室只剩他们两个。
程岫听到三筒说夫人想他,微不可察地勾起唇角,那一抹笑转瞬即逝,回身后他冷着脸呵斥三筒:「她胡闹,你也跟着胡闹?叫她老实养病,少说些有的没的。」
三筒不敢抬头:「奴才该死,只是夫人愁得厉害,连药都没喝。」
程岫闻言冷冷一笑:「她是嫌苦不肯喝,哪里是想咱家想的?」
三筒连忙说不是,又补充道:「夫人惦记着您,怕您事务繁忙累到了身体,特意叫奴才来给您送糕点,夫人说是她昨日做的。」
程岫走到三筒面前,睨了一眼三筒手中的食盒:「咱家还不缺这一口吃的,回去吧,叫她把药喝了,省得病死在咱家府上。」
三筒得令,端着食盒转身要走。
「等等。」程岫忽然开口叫住三筒,他面上没什么表情,淡淡道,「把东西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