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身镜?谢桥只感觉好久都没有听到过这个词了。
他默然半晌:“好。”
“十六先生,他等你很久了。”
海棠花无声地开着,渐入梦境的京城看似安宁,说也不知道不过顷刻间,一场大火慢慢酝酿成型。
快到七夕佳节,袁蓉的密屋里也象征性挂满了灯笼,全是她亲手制作,走马灯、纱灯、花篮灯,无所不有,照的满庭芬芳浪漫。
“快到日子了。”袁蓉取下一盏精致花灯,笑着递给谢桥,“收着吧。”
谢桥却不像她那样高兴,看着这盏花灯,只觉得心头悲痛难言,胸口满腔酸意上涌,一时间居然有点眼眶朦胧。
袁蓉又何尝不知,却只是轻轻将纱灯送到他手上,说:“不必过于难受了,天地有灵,一切都会解开的。”
谢桥知道纱灯的含义,轻轻回了句:“多谢。”
“我也该走了。”袁蓉皱眉,认真地说,“千万保重。”
“千万……”谢桥慢慢说,声音里已经有点颤抖:“保重。”
鲜红的海棠无声地飘落,捻入泥中,化为天地的灵魂,融入一片虔诚之中。低声飘飘荡荡地传来,这是神明的呜咽。
芙蓉馆。陈棠迈出庭院,脸色还是一如既往的苍白,她抬头看澄明的月亮,在清凉的空气中赏花。她的眼睛,却低落一滴泪,嘴唇无声地说着:
“这是七夕。”
一早起来,春花明媚。
谢桥就病了。
他病的还不轻,本来御史中丞安排他有任务的,都被他回绝。
他现在还半躺在床上,半合了眼,看似漫不经心,实际上早就把怎么陷害温怀的计划梳理的滴水不漏,推敲了千万遍,决计一定要成功。
御史中丞迈着轻快的步子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谢桥半死不活的样子。
“老大,这次是真的生病了,咳咳咳……”谢桥面色发虚。
御史中丞果然来了!如他所料!
御史中丞是个年轻官儿,长得又齐整,七尺高,不练武却自然有一种武人风范,前年才抱到儿子,二三十岁,正是最有作为的年纪,已经成了御史台的一把手。
他自然是意气风发,对待自己的下属也是非常严厉,这就导致了,谢桥有时候想偷懒都没机会,被逮住就是一通好骂。
久而久之,谢桥不由对这御史中丞十分忌惮。
不过好在大家都是年轻人,谢桥时常叫他“老大”,以此来拉近关系。
御史中丞气势汹汹地走进来,闻到屋里浓重的中药味儿,紧皱了眉,“怎么个事儿?”
“啊——”谢桥张张嘴,“真不行了老大,我这个破锣嗓子。”
御史中丞略懂医术,“我给你看看。”
谢桥大惊:“不用了,不用了。”
御史中丞见他面色是在虚弱,很不放心:“我得看看,万一出什么事了……话说你请大夫了吗?”
“早上便请过了,咳咳,说是脾虚,还有点风寒,开了点药。”
长得不错的御史中丞“咦”了一声:“不应该啊,你这么年轻,哪里来的脾虚?我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