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里的东西一晃掉落,在地上一碰就碎,碎片扎进皮肤,登时激得他一阵抽搐。
“我的剑……”他一开口,就有液体留下来,滑进衣领,刺得皮肤滚烫,“尚方剑……”
“就用剑!杀!”那人说,“你不死,仇如何能报!要我动手么?!”他双手紧紧抱住谢桥,声音里已带上哽咽,“你自己来!”
“奸佞不除,家国何安……”谢桥迷迷瞪瞪的,“我会找到他的,找到他后,死在我的剑下……”
那人呼吸一顿,双肩颤抖。
“这条命,就算是我给你了……”
荷花海棠竞相开放,将一地殷红吸入花瓣,衬得花枝媚人,清香四溢。七月清晨,万物忽醒,照在谢桥浓密的睫毛下。
他手攥白绫,一瞬间竟然有上吊的冲动,双目隐隐发红,每次梦到这种事,他都有想杀了自己的欲望。
且不说他们在谈论什么,一丝不苟的谢桥大人怎么能接受有人离自己这么近嘛!还是个五大三粗的大老爷!
五大三粗不知道,反正动作极其猥亵,谢桥想到就起一阵阵鸡皮疙瘩。
“谢公子——!有人请!”看门小厮洪亮嗓门一喊,一闯入门就看见衣衫不整的主子拿着条白绫,面色阴沉,赤脚披发……
小厮登时慌了,“这这……我……”
谢桥大人云淡风轻地看了他一眼,很自得地把手上东西一丢,装作正经地一转身,相当丝滑,冷着声音。
“怎么,慌慌张张地,成何体统。”
小厮:“有、有人请,去翠云楼。”
“哪位?”
“没说,拿了张帖子,公子自个儿看?”
谢桥接了,眉峰一挑。
唇一掀:“有意思。”
翠云人流纷纷,进出好不热闹。
谢桥习惯性办了易容,换了张脸,推开二楼的门。
屋内灯光旖旎,唯有软垫上坐着一人。
“来了?”那人淡淡地说,背对着他,“懂不懂这儿的规矩?”
谢桥站着,淡道:“清楚,衣服都脱得差不多了,还不懂,那就是我不识趣了。是吧?小公子。”
那人似乎有点诧异,转过头来,看清谢桥,问:“换人了?”
谢桥耸耸肩:“确实不识趣,被嫌弃了。”
那人嘴角一扬:“长得不赖,凑合能用。”
谢桥鄙夷想:一个小伶人,排位这么高,还非给他来玩这套,那人果真是闲到家了。
谢桥看他:“你干不干净?”
那人似有点恼怒,冷道:“不该是我问你?有没有干过?”
谢桥再想:没见过这么嚣张的伶人。
“不干净?那就换人。”他轻松地说。
“嚯。”那人挑眉,“架子还挺高,你当老子稀罕你?府里不缺你一个伺候人的。”
谢桥意识到有问题了。
他低头把帖子再看一遍,越看越不对。须臾,一脸黑线地看向面前这人。
恰好这时门口又有人走进来,是个女装打扮的小少年,怯生生地望着屋内两个人,也是有点诧异。
他说:“两位是,哪个先?”
谢桥:完蛋,走错地儿了!
此时他非常想干笑两声,但碍于情面,谢桥大人半点不慌地往门外走去:“算是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