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杏捧着茶,探过头来,八卦道:“奴婢听说裴将?军是重情?重义之人,先前皇城叛乱,他救驾在前,自个儿府中倒是走了水,死伤一片。”
梁嗣音接过茶,往上面吹了口?热气:“死伤一片?”
那倒是少了许多麻烦事。
红杏点头:“奴婢还听说,裴将?军为?一个女子守了好些天的墓,也不知真假。”
“守墓不过是活人看的。”梁嗣音望了眼殿外逐渐消融的雪,“随本宫去一趟长庆殿吧。”
长庆殿,皇帝正批着奏折。
高洪颤颤巍巍拖着一条腿,他死死手扶住殿门,想进?来却摔了个仰面朝天。
梁易萧低着头,略显不耐:“怎么?,连路都不会走了?”
前些日子,他去找长姐商议公主府的事,想是不合心意,到头来也没谈妥。
梁易萧心中不免难受,长姐先前为?了他甘愿被太后关在别处,也未曾有过只?言片语的抱怨。
可如今,梁易萧重掌皇权,自是万人之上无?上尊贵。他想努力去弥补梁嗣音,却也不知从何开始。
总感觉长姐有心事瞒着他,憋着不肯说,想来是对其有所?顾虑。
高洪费力爬起来,人打着哆嗦,他伤口?遍布着布料外,肉眼可见的地方,不用想也是受了场实实在在的酷刑。
他在慎刑司受了折磨,出来时养伤几日才?勉强能站立,思来想去知道自己难逃一死,还是决定将?所?见所?闻告诉梁易萧。
起码希望皇帝给个痛快,也好过于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
高洪张开空洞的嘴,试图说话,喉间发?出极度怪异的声音,引起了皇帝注意。
梁易萧掀起眼皮,看到眼前场景,他愣了一瞬,随即想起高洪冲撞长姐被打发?去慎刑司,眼神又显而易见的恢复如初。
“不养伤,来朕这里作甚?”他面露不耐,难不成指望个残废来管长公主的宫殿,高洪伤势之重,送过去恐怕不能自理,还无?缘无?故给长姐添了麻烦……
但梁易萧身为?天子,一言既出,断没有收回去的理。
高洪眼角含泪,他说不出话,又拖拉着一条腿往前挪了几下,目光盯着长桌上的几张白纸不放。
梁易萧似有察觉,他一顿:“有话对朕说?”
听到回应,高洪忙不迭点头,皇帝顺手将?纸和笔一同扔了下去。
扑通——
高洪跪了地谢过皇帝,人耗尽力气,他没法子再度站起来,只?能慢慢爬过去。
眼看,越来越近。
他终于触到了纸的边缘……
不巧,身后传来阵脚步声,小太监尖细的声音在宫殿回荡:“陛下,怀玉长公主求见,说有要?事相?商。”
梁易萧没犹豫,抬起手一指:“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