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好。”
最后再逛一回将军府,以后怕是见不着了。
她披上蒲欢亲手缝制的大氅,将整个脸埋在兜帽中,搭着琦儿的手步履维艰,缓慢踏出了别院。
左右不过穿过两条走廊,白玉腿脚便有些撑不住了,她说话调子也随之绵软:“歇会儿再走吧。”
琦儿自是知晓姑娘腿骨未曾好全,她看向不远处的亭子一指:“奴婢觉着前面看得开阔也好休息。”
主仆二人进了亭子,琦儿掏出绣帕仔细擦过石凳上的灰尘,才搀扶白玉坐下。
白玉柔声道:“你也坐着陪我说说话。”
琦儿摇头:“奴婢不敢。”
她是新买入将军府的,府中规矩主仆不能同坐,而且要自称奴婢。
白玉瞧出琦儿眼中的拘谨,又劝了几句,小丫鬟愣是一个劲儿拒绝,她也不好再继续说下去。
“将军大恩大德无以为报,进府伺候奴婢便心满意足了。”
闻言,白玉垂眸搭话:“他是个好将军。”
他待谁都好……
瞧不出一点偏心,实在难以亲近。
再后来琦儿说的话,白玉听不太清了,她瞥见墙角处被随意立着断了弦的弓。
忽而记起在边陲时,男人身披银甲,他眉眼生煞居高临下,将手中长弓拉满,一箭又一箭射入敌人胸膛,而后骑马往血海狂奔而去……
如今,裴璟依旧是铁骨铮铮的大将军,皇上器重百姓爱戴,仿佛一切都没变,到头来困住的只有她一人罢了。
等白玉视线再度明了清晰,她眼前出现熟悉身影,那抹青衫携着兰花香幽幽而来。
“白玉姑娘安好。”男人在亭子外站立,眼角是溢出来的温润尔雅。
“见过扶玉公子。”她客套道,“裴将军此时并不在府中。”
扶玉唇角含笑,不紧不慢从怀中取出药草包:“在下此行是托老先生的意思,专程来为姑娘送药的。”
琦儿见状,走前几步接过药包,小心候在了白玉身侧。
白玉询问:“老先生怎么了?”
扶玉答:“太后突发恶疾,老先生德高望重自然入宫去了,临走前特意交代在下把剩余的药给姑娘带来。”
白玉微微点头:“多谢公子,请你替我传话给老先生以后别送了。”
将死之人喝了药也没什么用处,反而浪费了上好的药材,得不偿失。
“姑娘不想治了?”他把玩着折扇,试探问道。
白玉怅然,兴致缺缺:“没必要了。”
“心病难医啊。”扶玉叹口气,注意力转到了琦儿身上,“丫鬟倒是头次见,瞧着像个贴心的。”
扶玉虽为男儿郎,却生得一副女儿家模样,他多情的狐狸眼弯起,像极了琥珀色月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