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北幽太子挟君已然准备夺位。”黑衣人回禀,双手呈上密信,“我们送去的替身已死。”
男人放下画卷,他薄唇咬着的兰花随之掉落:“哦?比想象中快了些,我这皇兄真是一天都坐不住。”
他伸手接过展开,入眼是一行血字——
仇得报,死无悔,等君归。
看完,男人顺手将密信丢到香炉里,须臾之间化为灰烬。
北幽老皇帝昏聩信奸臣杀忠烈,怀玉长公主替身之人是忠门之后,为他所救,也甘愿赴死。
现今为家族报仇,也算不枉此生。
黑衣人试探道:“那我们是不是也快……”
男人一脸平静,指节轻叩桌面:“都在掌控中,不急,退下吧。”
黑衣人迟疑道:“主子,请恕属下直言,您迟迟不对梁嗣音下手,不会是动了恻隐之心吧。”
他漫不经心掀起眼皮,指尖抵着额头,目光无意识发冷:“嗯?”
“属下多嘴了,属下该死。”说着,黑衣人抽出匕首往自己左臂深划了一刀,而后鲜红的血“滴答”瞬间坠落地板。
男人面不改色,似乎早已对眼前场景习以为常,他唇角翕动淡淡道:“退下领罚。”
“是,属下告退。”说完,黑衣人抱着左臂忙不迭离开屋子。
男人垂眸,才发觉那只兰花不偏不倚落在美人唇角,他拂过:“兰花生香,人闻多了也是会陷进去的。”
白玉睁着眼一直坐到天大亮,呆杵在帐内,毫无血色可言。她脖颈处缠着的绷带,被用力扯过,漏出了些许淤青。
直至,蒲欢端着糕点过来,她强撑着笑意:“姑娘新做的,尝尝。”
“我没胃口。”她嗓音低哑,一阖眼都是裴明远那张狰狞的脸,还有裴璟的。
蒲欢何尝不知她心里难受,但还是拿起一块坚持递过去:“姑娘你就吃一口吧,新做的。”
糕点贴过白玉唇边,丝毫不见张开。
“姑娘,奴婢求你了。”蒲欢不自觉带着哭腔,“吃一口吧,就一口。”也许是最后一口了。
听到蒲欢自称奴婢,白玉回神看到她眼眶红得厉害:“你怎么了?”
“没,没什么。”蒲欢深吸口气,“就是舍不得姑娘。”
舍……不得。
白玉一怔,用袖子为其擦过眼泪:“我已经跟将军说过,人是我杀的,你离开将军府吧,他们不会为难你。”
“我不想离开姑娘。”蒲欢咬唇,“只是最近家中兄长要去科考,快入冬了,我准备了对护膝要送回去,路途遥远,恐要半月才能回来。”
白玉点头,拉过她的手把卖身契塞进去:“走了就别回来了,在家中好好过日子。”
蒲欢手下意识往后缩,导致袖子上移一不小心露出了手臂,上面满是红色的痘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