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我一直在寻她,寻到时她已在乡下嫁人生子了。
她说,是刘氏逼她的,若她不帮着栽赃我娘,那她在宫里的哥哥秋生就不好过。
前些年秋水一直拿她在姜家挣的钱补贴秋生,我娘给的银钱不足以让秋生打点内务府时,秋水就悄悄地转投了刘瑛。
巧的是,刘瑛的同乡光禄寺少卿赵慎又正是秋生急于巴结的人。
几人一拍即合,构筑起了搜刮姜家钱财又互为拔除眼中钉的依附利用关系。
装傻扮哑的那些年,我一直在找那个想要掐死我的怪人。
之所以说是怪人,是因为在朦胧浑浊的记忆里,总觉得那个人遗留下来的信息有种失了平衡的感觉。
他当时蒙着面,从身量来看是个男子,可他的呼吸和双手上的气力却比其他成年男子要虚弱很多。
比女子有力,却比寻常男子要弱,这种怪人要到哪里去找呢?
直到我抓住了秋水才想通,为何每当我与记忆中的恐惧交锋,想寻一些蛛丝马迹的时候,那个邪恶的影子都给我一种奇怪的不相称的感觉。
这些年我和胡三搜遍了京城,都没有找到一个完全符合特征的人。
现在我才明白,不是那人未出现,而是那人根本不该在我身边出现。
因为他在宫里。
秋水只比秋生早死两日,我特意留了一截戴戒指的指头给秋生捎去。
她哭着求我,说她孩子尚小,家中还有丈夫在等,有婆母需要侍奉。
更何况,我娘那时候已经死了,她顺水推舟也是为了活命。
说得有点道理,但不多。
在我听来都是屁话,沾边就杀,是我的原则。
我冷冷「哦」了一声:「我娘死的时候我也才八岁,她没有遇到一个好的夫君,但她有一个很爱她的女儿。你见到我娘的时候帮我跟她说一声,她的愿儿挺好的,愿儿很想她。」
杀秋生这晚,一切都在我的计划中。
唯在出城的时候,出了点意外。
城门竟提前一个时辰关上了,胡三也傻了眼:「我分明打探好的,今日没有特殊情况,城门不应提前关。」
「提前关不要紧,大不了我们找地方住一晚,明日天亮再出城便是。怕只怕是出了什么事会牵连我们,毕竟我们杀了一个宫里的人,虽然只是个太监,但也怕那人赴约的时候有后手。」
阿桐冷静异常,右手却悄无声息地放到了腰间的剑上。
我提议:「先找个地方吃饭吧,官差要抓的人总不能堂而皇之在客栈吃喝。」
我们刚要调转马头时,长街的一头传来一连串整齐划一的脚步声,借着月色看去,竟是皇城里头的内卫军出动了。
内卫军一边小跑,一边拎着过路的百姓盘问。
我们隐约听见了「刺客」和「西域人」的字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