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侧床铺触手生凉,看来人已经走了很久了。
我心有余悸地抹了把脸,唤人进来伺候梳洗。
这个梦,太真实也太可怕了!
殷百里怎么可能不是个太监呢,他若不是个太监,这些年与我共处时,即使我万般撩拨,他每每情动十分,身上也并无异样。
腹下始终平坦如一。
正因为他是个太监,我才敢在他面前有恃无恐。
我绝不允许——自己被看不上的人给睡了。
是的,我看不起他,我恶心他,恨不得从来没被他碰过。
当然,我也恶心我自己。
说起来,殷百里也曾出身世家望族,但殷父卷入官场贪污案,全家获罪,满门流放。
偏偏他因长相昳丽,被人送进宫中,以供贵人把玩。
那贵人不是别人,正是上一任司礼监掌印汪徵。
汪徵喜好娈童,众所皆知。
后来汪徵莫名暴毙,殷百里顺理成章地取而代之,甚至宠渥更甚于前。
所以,他若不是太监,不知能在朝堂上掀起多大波澜,众人不也以为他断子绝孙,才不敢轻易去冒身家性命之险,与他相斗。
估摸是我日有所忧,才会夜有所梦。
正当我思索间,宫人捧来一碗汤药,「陛下,这是九千岁特意吩咐备下的,他说您最近忧思难属,以致梦中呓语,故遣太医为您开了一安神方子。」
梦中呓语?闻言,我手一抖,碗里的汤药立刻倾洒而出。
殷百里,他听见了多少?
、
忐忑不安地等了好几日,却不见殷百里有任何动作。
仅仅只是用一碗汤药敲打我?
烦躁不安地将奏折一股脑打回,里面十之八九是对殷百里的歌功颂德。
明明此人罄竹难书,细数起来百条罪状不止。
这算什么?允我批红,是想甩我脸色看,还是想要试探我?
「陛下在烦心何事,不知暮白可否为您分忧一二?」不知何时,苏暮白竟来到我身后,俯下身子亲昵地拥着我。
我盈盈一笑,也不推开他,「苏卿便这样一直抱着罢,孤喜欢得紧。」
殷百里没把他给阉了,他便敢胆大包天地登堂入室,在人眼皮子底下作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