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归伞坦然道:“过去我就是深陷在这样的痛苦中,分不清现实与幻觉。”
“世界上有怪物,怪物能随心所欲篡改现实,所以无论发生什么都是符合逻辑的。”
“反倒是我杀害父母的那套说辞,在动机方面并不能完全成立。”
林归伞笑了笑,她说起这件事已经能用平静的态度,“父亲与母亲,两条生命实质性的重量,像极了现实才有的沉重。”
“怪物存在的世界太美好了,我只需要将所有罪责一股脑甩给我哥,满心满眼只要报复他就好。”
林雨停被打断的不满散去,眼神复杂与她对视。
视线的接触只有一刹,林归伞率先挪了目光,淡淡地说:“两套世界观的割裂,造就了我摇摆不定的痛苦。”
“极乐所说都是真的,极乐是个教唆犯。”
“财宝的存在证明陶泽的侠盗身份不是妄想,那套挖出来的财宝实际上中途被萧夺替换。”
“这场火灾的背后是一场悲剧,但那其实是几个怪物之间的博弈。”
林归伞逐一细数,进入负一层后发生的各种怪事,“好像无论那种说法都合情合理,甚至里面还有我自己的找补。”
“我分不清。”
“也没必要分清。”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她长舒了一口气。
终于不用再一味地坚持,告诫自己切勿受幻觉诱惑。
林归伞眉眼弯弯,畅快地拍了下手,“我突然发现两套世界观是可以融合的。”
“怪物们真实存在,祂是潜意识对现实的夸张表达,是那些我未曾意识到的暗流汹涌,现实也不一定要逻辑缜密,有时候比小说更无厘头更夸张。”
“我不知道杀害父母的凶手是谁,是我,还是他林雨停?”
林归伞伸手指了指兄妹俩,又耸耸肩,“但我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对这件事除了深深的心痛之外,我并没有罪恶感。”
拉斐尔欲言又止。
“医生。”林归伞径直打断他,“你也不用做出一副犹豫自责的模样,好像我走入了什么歧路。”
“我不相信任何人,包括极乐在内,他在我眼里也没安好心。”
极乐莫名被她提一嘴,委屈巴巴,满眼控诉。
林归伞全当没看见,她憋屈了这么多天,好不容易心境豁然开朗,一时间说上了头,“我连自己反复横跳的记忆都不信,但我相信自己的直觉,相信潜意识对某件事的第一感受。”
“拉斐尔。”
她直呼其名,不讲礼貌,更没带医生的称呼。
拉斐尔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她。
撕开平日里文静内敛的印象,就像大家闺秀的千金小姐扯下繁复裙装,回归天性使然的自在与逍遥。
林归伞眸光清澈,“也许在现实里这就是医院,你也是一个考了资格证的医生。”
“但我看到的是陶泽身上发生的悲剧,是谢言竹的自杀未遂,是晓天仪几年时间的孤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