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象中这扇时常落着锁的门,此刻悄无声息地打开。
不见踪影的护士们就聚集在门后的地下室,此刻正将白大褂连同身上的人皮一起脱了下来。
它们的脚上生有钩爪,通体覆盖野兽般漆黑油亮的毛发,粗壮的前臂分裂成两支,格外巨大的头颅被一张竖直生长的嘴占据,外凸的眼球如鱼类那样生长在两侧。
这群不该出现在现实生活的东西,正有序地围绕成一个圈,手舞足蹈仿佛在进行一场祭祀。
祭祀的对象似乎是一个包裹羽毛的茧。
群魔乱舞之中,林归伞看到了自己的同类。
无知无觉身着病号服的人,被黑毛怪物抬上祭台,熟睡中撬开头盖骨,露出粉红色正在蠕动的鲜嫩大脑。
宛如脐带的软管连接病人们的脑子与羽毛围成的茧,似乎在输送养分。
仿若被攫取了心智,林归伞竟难以将视线移开。
她看到了茧孵化的过程,原来是层层叠叠舒展的六对羽翼,羽翼中央是一颗巨大的眼球。
与恶心的黑毛怪物不同,这颗眼球纯净到隐约散发光辉,虹膜呈现温柔静谧的蔚蓝色,本该是瞳孔的地方嵌套无数轮轴,更多细小的眼珠安放在轮轴中央不停滚动。
与这颗巨大眼球对视的瞬间,林归伞脑中轰然一声。
名为理智的弦猝然崩断,她现在只有一个念头。
逃!
不顾一切地逃!
一路上她都在背对拉斐尔,将安眠药偷偷碾碎,眼下直接将攒了许久的药粉一把撒向拉斐尔眼睛的位置。
然后拔腿就往前冲。
身后的灯光在一盏盏熄灭,她似乎惹怒了拉斐尔,如有实质的黑暗浪潮般朝她席卷,阴寒之气直刺后背。
林归伞眼中只有前方的光亮。
快些,再快些!
甩脱背后的怪物,逃回她的病房,要不然更果断些逃出这所精神病院。
转过不知多少个拐角,她的前方忽然出现一道熟悉的身影。
金色长发,银边眼镜,端端正正的两只蓝眼睛,一身白皮肤光洁无瑕疵。
拉斐尔医生皱着眉,“这么晚了为什么在走廊上乱跑?”
林归伞脚步生生止住,瞳仁惊惧地颤抖着,回头看向身后。
有着医生相貌的怪物并没有消失,而是已经追到了走廊转角,灯光投射下的狰狞怪异的影子,正向她刻不容缓地逼近。
那么眼前这个拉斐尔,到底是真是假?
“医生,这么晚了还留在医院,加班吗?”林归伞看着面前人模人样的拉斐尔,投以不动声色的打量。
她此刻很想不管不顾往前冲,但谁能确定前方不是等她傻傻跳进去的陷阱?
拉斐尔的神情是熬夜后的疲惫,揉了揉眉心,“你怎么知道?医院临时派发了工作。”
“工作?”林归伞紧紧追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