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诗诗刚一出去,聂阳的脸就立刻严肃了起来,「月儿,我再问一次,你怎么来了?」
聂月儿无奈的望天翻了翻眼,敷衍道:「原本一年相聚一次,今年缺了你,我就来看看咯。你只捎了个信儿给姑姑说有事要办,我就顺便来看看你有什么事。结果……」
她神色奇怪的哼了一声,继续道,「结果原来是来娶媳妇了。这下,我倒是多了个嫂子哦。我倒要问问哥哥你,怎么放着血海深仇不报,一能行走江湖,就跑来给老婆家里做镖头了?」
聂阳揉了揉紧蹙的眉心,低声道:「这里的缘由,我以后会给你解释的。你去姑姑那里等我,最多两个月后,我就去找你们。」
聂月儿一掩樱唇,咯咯娇笑的花枝乱颤,笑了一阵,骤然神色一敛,冷冷道:「找我们做什么?带着夏浩的女儿给咱们爹妈上香么?」
心里猛地一紧,聂阳右手不自觉的握起,迟疑了一下,才缓缓道:「就算不说祸不及家人,这门亲事,也算是我与人的一个约定。到时我自然会对姑姑解释。」
聂月儿左右舒展双臂,倦倦然伸了个懒腰,表情顷刻又变的和缓轻柔,细声笑道:「既然如此,你这么大一个镖队,带上我想必也不会吃穷了你吧?」
聂阳静静地注视着她,她毫不回避,双眸清澈幽深如两汪碧潭,眨也不眨的迎着他的目光。
「好,你和我一起上路便是。」
聂阳妥协般微笑道,「但话说在前约法三章,此行一切事务,你要听我调度。而且,我要知道你现在的武功深浅。」
聂月儿咯咯一笑,紫影忽的一闪,笑声未落,左手抬起,屏风尽头桌上董诗诗遗下的簪,已夹在她春葱玉指之间。
聂阳不置可否,并指为剑,刷的疾刺过去,指尖颤如乱影,蕴了无穷变化。
聂月儿微笑不改,手中簪一横一撩兜了个圆,一股柔风扬起,直指聂阳腕关。
聂阳手腕一翻,指剑横扫势斩聂月儿持簪手侧,却是化了幽冥剑中拔剑起手招式而来。
聂月儿疑惑的哦了一声,嘴角微翘,簪斜斜一滑,消中带守,退了半掌。
聂阳顺势而上,指剑剑尖顷刻间将幽冥剑中招式倾泻而出,虽然只是虚点,却也让聂月儿手忙脚乱,簪左支右绌疲于防守胸前要穴。
一连守了近三十招,聂月儿依然无法找到反击的机会,她对江湖见识兴趣不大不曾研习,并不认得这套幽冥剑法,但她知道自己若是不能守下,按他们交手前的隐晦约定,她便不能留下。心念急转,聂阳双指已毫不留情越簪而入,直取她胸前要穴。
这招本是杀手,如果那是一把剑的话。
在那弹指之间,聂月儿已经拿出了对策。聂阳的动作太快,她无从闪避,但她根本不需要闪避,她纤腰一扭,受力的地方已经生了微妙的变化。
没有人会拿心口去迎一把剑,但那不是剑!
聂阳大惊失色,但收手已然不及,指尖猛地顶进了一团温玉之中,强行收回力道的下场就是逆了气行,一时间右臂酸麻迟钝,动弹不得。聂月儿却趁此机会,簪一扬,指住了聂阳喉头,身子微微一侧,把抵在他指尖的那团软嫩偏开,微笑道:「哥,你败了。」
聂阳眯起眼睛,慢慢坐了回去,一时想说些什么,却不知如何开口,最后,只有缓缓道:「你胜了。可我不明白。」
聂月儿轻巧的站起身子,慢慢走到他身边,浑不似兄妹般倚在他背后,吐气如兰尽数呵在他耳根,细声道:「不明白我为什么敢那么做?不要紧……以后,你总会懂得,」,她故意顿了一顿,一字字续出了最后两字,「哥、哥。」
「既然知道我是你哥哥。就应该懂得分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