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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2章 142 顾玉你愿意等我三百年吗（第2页）

周裁左手接住顾玉，松了口气：“虽然身体还伤着，但是馀威仍在，生起气来还是有点吓人的。”

褚恩铭点头：“幸好他走神呢，不然也没那麽容易被我下咒。”

“让顾玉再躺个一两周吧。”钟连寅观察他身体处处裂开的伤口，以及肉眼可见的气急攻心，一个头简直两个大，“我看他昏着比醒着更容易恢复。”

周裁却忽然想起来什麽：“哎，我怎麽记得你和我说过，贺良景留给了顾玉一封信呢？”

“……遭了，我想起来了。”钟连寅一拍掌，“这段时间太忙了，方才顾玉那模样又实在骇人，我给搞忘了！”

褚恩铭气的踢了他一脚：“你早拿出来给顾玉，不就没那麽多事儿了吗？！”

“哎呀……等他醒了再给他不是一样的吗？这信又跑不了。”钟连寅心虚的拍了拍顾玉的头，语重心长道，“小玉啊小玉，你可千万别因此怪小寅我啊。”

褚恩铭眼皮子跳了跳：“我看你还是把信放他手边吧，别到时候又忙忘记了。”

“有道理有道理。不过你说，顾玉现在应该是看不到信上的字吧？”

“小贺他肯定留的音像。”周裁说，“可能不只是音像，也许更高级呢。”

周裁作为六个长老中最熟悉贺良景的人，自然是说中了，贺良景留的其实是一缕神识。

前世的顾玉留了一缕神识在覆影上，想要借此看一眼转世後的贺良景，贺良景也同样，他留了一缕神识在信中，想要看看苏醒的顾玉恢复的怎麽样了。

舒敛被钟连寅特意嘱咐，让顾玉醒後打开手边的信瞧一瞧，所以他在顾玉重新睁眼後，第一件事就是告诉顾玉师兄留了一封信给他。

顾玉拿起手边的信，瞬间感觉到了里面封印了贺良景的神识，他愣了愣，对舒敛低声道：“这段日子辛苦你了，你先出去吧。”

舒敛见顾玉不似上一次醒来时那样疯魔，放下心道：“是，弟子告退。”

等到舒敛关上了门，空荡荡的房间只有他一人时，顾玉才打开信封，贺良景留下的神识因而化作了贺良景的模样出现在顾玉面前。

“师尊。”

顾玉撑起身体，他开始憎恨起无墒，如果自己的眼睛完好，是不是就能看到贺良景的样子，而且——他低下头，捂住自己的双眼——眼睛的那道伤痕一定十分丑陋。

“你醒来的时候我已经去往魔界了。”贺良景顿了顿，“对不起。”

“为何……”顾玉声音发颤，明明刚醒来时面对其他人咄咄相逼，可遇上贺良景，即使只是一缕神识，说话间也不禁小心翼翼起来，好像怕声音太大会惊跑他一般，“为何不带我一起走？”

贺良景无奈叹气：“我有过这个打算，但……魔界灵气比修仙界更为稀薄，师尊身受重伤，又是人类，在魔界恐怕只会伤势更加严重，我不能冒险。”

“我不在乎，贺良景。”顾玉握紧拳头，“我不在乎。”

“我在乎的，顾玉。”贺良景轻声说，“我想你好好的。”

顾玉沙哑道：“你不在，我这样……”他抿了抿唇，闭上眼紧皱眉头，声音逐渐小了下去，“……又有何意义。”

贺良景温柔的笑了声：“当然有意义，师尊好好养伤，好好修炼，然後在长泽派等我这个大弟子回来。”

“……你不会回来了。”即使他明白这是贺良景为他好，特地给他说好听的话，顾玉也知道自己这时应该佯装相信他的话，可恐惧蔓延了他的整个身体，以至于说出口时已经来不及收回，“我知道你不会回来了，去那里……只有死路一条。贺良景，你又在骗我。”

“……”贺良景有些悲伤的看着顾玉，罕见的沉默了。神识并不能存在太久，可眼前的顾玉让他再描绘不出一句好听的谎话。

“对不起。”顾玉忽然说，“对不起……是师尊没用。”

“顾玉——”

“我……”顾玉咬紧牙关，他抓住心口处的衣服，好像这样就能让自己不那样难受，“我错了，是师尊做错了，是我没用，我以为，我以为自己至少能够帮你些什麽，可我……”

他开始急促的喘气，将身体蜷缩成一团，哽咽道，“贺良景，我做的不够好，所以你又留下我一个人。”他崩溃的喃喃道，“我害怕，我害怕你留我一个人……”

“……”等贺良景感觉到的时候，眼泪已经从眼眶中落下来了，他走过去，很想抱住顾玉，可灵体无实，终究只是虚妄。

“我错了，师尊。”他哑声道，“师尊，是良景错了。”

他从没见过顾玉这样失态过，他哭的像走丢的孩童，背部颤抖的蝴蝶骨仿佛要从身体中飞出。

“如果我能活着解决完魔界天倾之事，一定用最快的速度回到你身边。”贺良景郑重低声道，“然後，再也不会离开你了。”

“而且我现在发现和师尊一直在一起过一辈子，其实没有那样抵触。”贺良景柔声道，“我能够接受师尊的喜欢……虽然我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喜欢师尊，因为前世的记忆始终对我有很大的影响，但以後我愿意用‘剑圣大弟子’这个身份，去尝试喜欢师尊。”

贺良景说：“师尊，这个世界里，我最爱的人是你。”

他俯下身，用额头虚虚的贴着顾玉，笑道：“所以，我会拼尽全力活下来，然後回到长泽派做剑圣的伴侣。”

“顾玉，你愿意等我三百年吗？”

顾玉瓮声道：“……三百年过後，你若还不来——”

“……”贺良景妥协道，“好好，三百年过後，我若还不赴约，你就和我一起走，如何？”

顾玉却说：“你若消失在虚无中……我便去救你。”

贺良景笑了：“那你打算怎麽救呢？”

“……”顾玉说，“回到过去，去创造一个你存在的结局。”他顿了顿，轻声问，“可以吗？”

贺良景完全愣住了，他沉默半晌，最终弯了弯眼睛：“嗯，如果你能做到，如果……这样做能让你感到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