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巧。”
贺良景擡头,二楼的房门被推开,秦望川推着轮椅走了出来,他温柔笑道:“听到楼下有响动,似乎是熟人,没想到竟然是真的。”
顾玉皱眉,将贺良景他们五人护在身後,手放在了剑柄上:“你怎麽在这?”
秦望川失笑道:“怎麽那麽紧张?顾玉难道会害怕区区一个瘸子?”
顾玉不耐烦道:“我在问你话。”
秦望川的手指轻轻的不停点太阳穴,好像在思索:“涉及私事,就不好告知了。”他看似漫不经心的盯着顾玉,忽然笑了笑,“不知是否是我出了错觉,你好像变得有点弱。”
顾玉啧了声,贺良景见状连忙摁住顾玉青筋暴起的手,对秦望川道:“秦长老,这客栈要是被我师尊一剑劈开,我们几个可就得露宿街头了。”
秦望川道:“开个玩笑,只是觉得你师尊的灵力似乎不如以往。”
贺良景问道:“恕我多嘴,与您同行的是秦掌门吗?”
秦望川笑吟吟对他道:“你比起以前长高了很多。”
“……”你敷衍的是不是有些太明显了。贺良景无奈对顾玉道:“师尊,不管他了,我们还是先分一下房间吧。”
只有三间空房,此行共六人,无论怎麽样一间至少两人同住,除贺良景外全体男性的目光投向了周兰,周兰倚着桌子,道:“我都行——呃,不,可能也不全都行。”她摸摸鼻子,“四长老和我住,我怕长老他会感到不自在。”
“男女同间确实不大方便,那我和周兰住。”贺良景左右衡量下举手,他认为周兰和他交情最好,以前什麽调皮捣蛋的事没做过,他两一间至少让其他人自在些。
这意味剩下三个男生里必定会有一位幸运儿中奖与顾玉同住一晚,舒迩舒敛面面相觑,盛澄道:“没问题。”
舒迩紧急接话:“那盛澄哥就和师尊一间房吧!”他抱住舒敛,“我和我的双胞胎弟弟哥俩好,谁也离不开谁!”
贺良景满意的拍手:“好,既然如此——”
从头到尾都没说话的顾玉终于打断道:“……我和你,不行吗?”
贺良景愣了下:“啊?”
顾玉在衆人的目光中垂下眼眸,衣袖内的手紧握成拳头,低声道:“……没什麽。就这样安排吧。”
待顾玉付了押金,就转身离开了客栈,贺良景不解的喊住他:“师尊,你去哪里?”
顾玉道:“……我去调查些东西,今晚不在客栈住,明早会回来,你和盛澄一间屋吧。”
贺良景虽有诧异,但以为顾玉真的是去调查事情,便应道:“那好,师尊注意安全。”
舒迩今日憋了一天,等顾玉离开客栈後实在憋不住了,凑近贺良景道:“师兄,你真的没觉得师尊他对你有些过于……过于……”他砸吧砸吧嘴,“就是那个……嗯……”
贺良景好笑道:“下个山结巴了?”
舒迩抓狂道:“我观察很久了,但我不知道该怎麽说,这怎麽说得出来?”
舒敛道:“既然知道说不出来那就闭嘴。”
“闭嘴我憋的慌!”
周兰狠狠一掌拍向舒迩的後脑勺:“要你天天偷看六长老的那些书!”说完揪着舒迩的耳朵上楼了,嘴里还不停念叨着,“你这麽说贺良景那小子不得尴尬死?还有外人在……”
留下贺良景莫名其妙的站在原地,盛澄笑道:“舒迩估计想说四长老对你太听话了吧。我没见过这麽听徒弟话的师尊——更勿论他还是剑修。”
贺良景愣了愣,道:“有吗?”他仔细回想了一下,“……好像还真有点。”他解释道,“我九岁就被师尊收为亲传了,他是看着我长大的,我也视他为再生父母,所以跟你们眼中的寻常师徒不太一样很正常。”
“是吗?”
“不是吗?”本来坦荡的贺良景竟然被盛澄看的莫名越来越心虚,“……好了,快进屋吧,今晚我两划拳,输的人睡地铺。”
盛澄嗤嗤的笑:“我还以为你会说我两睡一起,或者我睡床呢。”
“哈?凭什麽?”贺良景不等他跟上,走上楼梯,“我说了,我跟你不是很熟。”
盛澄亦步亦趋跟上,叹气:“可我跟你告白了哎。”
贺良景头也不回,“送我告白信的人多了去了,你不过也只是其中之一,没什麽好特别的。更何况——我从来不信一见钟情。”
半时辰後天便开始下雨,豆粒大的雨点砸向房顶瓦片,顺着瓦片的空隙纹理像溪流坠落流下,贺良景赢了划拳比赛,可看着年龄与他差不多大,却比舒迩舒敛还要瘦弱的盛澄,叹气道:“算了,我打地铺,你睡床吧。”
盛澄意外道:“怎麽突然改变主意了?不是说不熟吗?”
“趁我还没後悔,您老就赶紧躺上床去吧。”他走到窗边准备关窗,可雨帘里他竟然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出现了幻觉,贺良景揉了揉眼睛,不可置信的再次仔细望去——
“……怎麽可能。”他喃喃,手指下意识抓紧窗沿,“这不可能。”
接着盛澄就看到贺良景一个跃身跳下了二楼,外面一声雷鸣,盛澄甚至没来得及喊住他:“贺良景,下这麽大雨,你去干什麽?!”
“别跟来!”贺良景说完便不见踪影。
大雨滂沱,可贺良景的脚步完全没有犹豫,他追着方才那个身影大声道:“等等!等等我!冯乡!”
可前面的人影快的让贺良景差点没追上,不得已贺良景只得使用了法术,等抓住冯乡,贺良景也湿透了,他抹了一把脸,电闪雷鸣中贺良景哑声道:“……你没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