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来的压迫感让神蛊温皇难得一怔,智者羽扇轻摇,转念已厘清原委,哭笑不得地解释。
“千雪,你应该换一种想法。”
见千雪孤鸣依然戒备,神蛊温皇无奈慨叹,又将话说得更简洁。
“她只是让我去寻她,我们……什麽都没有。”
“太好了!”
负罪感顿扫一空,与智者千回百转的心思不同,苗疆狼主乐呵呵地举起酒盏,正想为命运的善意浮一大白时,猛然瞥见挚友不怎麽风雅的神情。
“呃……哈哈哈……”他放下酒盏,顾左右而言他,“没有吵架,很好啊,出门走走,也很好啊。人家姑娘让你去找,你就去嘛。”
“这就是问题所在了。”
那夜飞身离去的白影无踪无迹,情报网更新速度不及,竟显示一日之内辗转数个地点,仿佛只是途经,从不停留。
轻功卓绝的孤鹤,寒塘渡影般掠过如画江山。
“好啊!”
旷达不羁的刀客突然出声,痛快抚掌道,“轻功俊的人,说不定和我们也合得来。温仔啊,你记不记得年轻时,我丶藏仔和你,也曾从万里边城出发,一夜游遍整条边境线,我还被王兄痛骂,说——”
他声音蓦然低落,似乎想起什麽,以干笑掩过。
北竞王之乱後,孤鸣王室人丁凋零。
“千雪,”神蛊温皇打断他,“其实万里边城的风景,算不得壮丽。”
“是啊,这麽多年了,能一起喝酒的地方,也只有几个老所在。我这样潇洒的人,也只会光顾熟悉的……呃……”
他挠头揭过话题,望着自己的挚友,心中天平终究倾斜少许。
“如果她对你有意,总会在某个地方停下的。你们就没有共同的回忆,或在哪里留下痕迹?”
神蛊温皇笑而不语。
“这个笑容就是没有,”千雪孤鸣哀叹扶额,深刻忧虑起挚友除谋算外的能力,“那你们到底是怎麽相处,她喜欢你什麽?”
“这我知道。”
眼见对话陷入僵局,一旁默不作声的凤蝶端来茶水,加入会谈。
“越姑娘说,她喜欢天下第一剑。”
“越丶越姑娘?”“哈。”
茶水几欲喷出,千雪孤鸣端着杯身的手微微颤抖,有什麽草蛇灰线的东西伏地千里,终于破土而出。自阎王鬼途初现端倪,到年轻的绝命司带阎王翎和谈,挚友的异状历历在目,电光火石间,他想起被遗忘的细节。
天允山下,两名公子一蓝一白,明明是正常交谈,温仔说语笑嫣然。
狂豪对决前,温仔支开自己,两名公子只剩一人独立。
盛会结束後,他回峰顶找温仔,却看见蓝衣公子也时不时望向峰顶,仿佛也在寻谁。
所以……所以——
“靠北!!!”
言谈无用,他一把拔出笑藏刀,在凤蝶的阻拦下挟风劈落,堪堪停于一寸之隔。
“何必生气呢,好友。”
握扇握剑的修长手指拨开锋刃,雍容华贵的蓝衣文士面不改色,语调万分愉悦。
“她来苗王宫寻我时,我的院落还是你布置的啊。”
“靠——”
无力反驳的苗疆狼主揉乱一头红发,如星朗目茫然四顾,很想说点什麽,又觉得什麽都不必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