欣喜哽在喉咙,越长玦来不及纠结其他,连忙调动体内真气压制仅剩情蛊,然而被亡命水激起凶性的蛊虫怎会甘于沉睡,正疯狂叫嚣破体而出,要将宿主带去黄泉作伴。
意识模糊间,许久未见的神华影影绰绰,伸出双手抓向越长玦,呢喃扭曲至极的爱语。
“原来阁下……”她眸光空洞,映照摇扇而来的蓝衣文士,“打的是这样的主意……”
越长玦双膝一软,倒向黑暗,却意外栽进毒香味的怀抱,满目幽蓝。
无数蓝蝶翩然飘飞,一点一点盖住神华面孔,他顿时惨叫起来,很快惨叫声也逐渐式微,可怖地沉默下去。那些斑斓羽翼堵住了他的孔窍,锋锐口器啃噬着他的身体,不久整个人都陷在一座由蝴蝶打造的棺材中,死寂侵袭。
“你以为你逃脱了吗?”
怨毒的眼神传达完遗言,神华彻底消失在她的意识中。
越长玦惊醒,体内情蛊神采奕奕,和主人一同向她问好。
“在下对姑娘没有非分之想,只是解决情蛊的最佳方式,就是用更强大的蛊种吞噬。此蛊在操控心神上力量微弱,与宿主共生互哺,可以放心使用。”
“解了它。”
神蛊温皇笑容笃定,“在阎王鬼途,姑娘还是留着这只无害情蛊为好。”
“无害?”
“魔音功法最考验守心,想来不会被蛊虫影响,”蓝衣文士眼中一片真诚,“如果姑娘感觉异样,可随时来还珠楼处理。”
“我现在就有异样,我……”
越长玦晃了晃神志恍惚的大脑,与他空出一丈安全距离,梳理起当前的情况。
亡命水喝了一半,成瘾性也随之降低。万毒蛊和情蛊已解,但多出新的所谓“无害情蛊”,身体——
内息运转流畅,丹田真气正逐渐充盈,无力感也消失不见。
“我好了?”
她眉眼弯弯,看到神蛊温皇时笑意微敛,“那赌约……?”
“姑娘觉得如何呢?”
越长玦思考片刻,如释重负道:“你我,都没有输。”
蓝衣文士颔首微笑,仿佛初次见面般,摇扇致意,“前尘一笔勾销,在下神蛊温皇,姑娘若有空,可来还珠楼作客。”
“……”
做不到一笔勾销,越长玦浑身警铃大作,突然想起个很有说服力的理由,半真半假道,“先生不在意阎王鬼途的名声吗?”
覆秋霜垂死之际的话,终究锤在了她的心上。
“阎王鬼途,阎途十部衆,一手施毒,一手贩药,从海境自苗疆,多少人因他们而死。你要与这样的组织为伍,做违背侠义之事?”
“你亲厚的岳灵休鸩罂粟等人,都对阎王鬼途恨之入骨。天刑道者爱妻惨死,瘫痪十七年,亦是阎王鬼途所为。他们若得知你的身份,又该如何看你?
“你所扮演的角色,应是拔刀相济的义士,而非堕入邪道的妖人。”
还珠楼主悠然袖手,不以为然道,“哎~其实还珠楼在苗疆,亦非青史留芳,姑娘不必介怀。”
“可我做不到一笔勾销,亦无法超然物外,“越长玦缓缓抚上玉箫,无奈摇头,”不打不相识,先生听过这句话麽?“
她不能这样去见白比丘,至少应该虚弱苍白一些,更表现出对亡命水的渴求。
“哦?姑娘想要如何?”
越长玦摩挲着手中温润,惊鸿游龙般的朱纹流转,雀跃欢迎着主人的回归。她指尖微动,灵活转了个圈,直指神蛊温皇,笑意盎然。
“飘渺剑法,长玦可有幸领教?”
被无双剑抵住脊背时,看见缥缈峰上那道剑光时,乃至今天被击碎亡命水时産生的想法,终于付诸行动。
暴揍或者被暴揍,她绝对要试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