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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日出（第1页）

第8章日出

雪轻柔地簌簌落入蓝黑色的海水中，赶在下雪之前，阿与和阿德丽娜夫人在房顶上铺了油布。

日落时分，她坐在房顶上，莫名惴惴不安。或许是夕阳的缘故。这个亮亮的玩意儿非得要慢慢地往下落，把天边和水面上都照得那麽鲜艳，看着没安什麽好心。

米洛家分两层，阿德丽娜夫人睡在二层，不好走路的艾比睡在一层，米洛会朝三暮四地隔几天换一个人的床睡，因此阿与也时而睡阿德丽娜夫人旁边，时而睡艾比旁边。

阿与对于这两种都不自在，她说要去睡厨房，可是阿德丽娜和米洛和不是旅店的玛丽娜和爱莉亚，不可能这麽做。

入冬以来，米洛就更喜欢跟祖母睡一起，于是这天阿与睡在了艾比旁边。阿德丽娜夫人身上总是散发暖烘烘的气息，让阿与感觉无处可缩。小姐身边不会这样，这也算是为数不多的优点。

半夜，阿与感觉什麽人在轻轻叫她，她以为是米洛，睁眼一看，却是艾比。

艾比举着个烛台：“走，去看海。”

阿与有点懵地坐起来，朝窗外看了眼，离天亮至少还要一小时。她看看艾比，艾比正透着烛火看着自己。本该无视这个莫名的要求，但她想了想，还是问：“现在？”

艾比点点头。

阿与迟疑了一下，疑惑地起身，穿好衣服，给艾比穿上外套，推她出了屋门。

外面正在下雪，没有月光，地丶海丶天都是一样的黑漆漆，冬季风声和海浪声格外清晰。阿与停在海边，压住轮椅上被刮得乱飞的衣角：“小姐就看吧。”

艾比真朝着前方看了一会儿，随後问：“你会开船吗？”

阿与更疑惑：“去海上看？”

“这儿太远了，”艾比说，“再近点。”

各种意义上了解到艾比想做什麽就要做什麽後，阿与已经不怎麽事前询问，横竖要麽是一些幼稚的理由，要麽是一些为难她的理由。

“小姐……”阿与说，她还是想拒绝，“我的技艺还不够在这种天气出海。”

“唔的确，”艾比把长发缕到一旁，“米洛家里就一条船，坏了可不好。”

这和阿与想的不大一样，不过能就此打住也好吧，但艾比想了想又说：“她能修石塑，船自己也能修，不用担心，我们走。”

阿与：“……小姐不怕掉进海里吗？”

“你现在还怕掉进海里？”

“我不是怕，是没必要。”阿与觉得艾比不是单纯觉得这时去海上好玩，“小姐为什麽一定要去？”

艾比：“上了船你就知道了。”

阿与想了想这句话：“你是说，我知道了就不一定会上船？”

艾比顿了下，随後笑起来，一阵笑完了她说：“你真是多心，不过你说对了。你答应我，我说了你就和我上船。”

骗人的反倒说别人多心，阿与看艾比的神色，又觉得是不是真的有什麽重要的事情。这是如果自己不事先答应，知道後就不会做的事吗？本来不过只是口头答应一下而已，但阿与对说好了又反悔这种事反感，所以说：“小姐先说。”

艾比看看阿与，又是一脸想笑的样子，还是开口：“我感觉到有人在寻找你的真名。”

“有人，在找我？是谁？”阿与愣了下，先是疑惑，想想又不安。有不认识的魔法师，知道自己的真名，但不清楚自己具体的位置，在找自己。很难想象不是什麽不好的事。

“我不知道，”艾比说，“知道就不会去海上了。”

“小姐要引对方出来吗？可是去海上不是更危险？”

“那你要往哪儿躲？”

确实没地儿可躲，往人堆里钻也没什麽用，地上跑丶海上跑，差别也不大。

阿与想出结论後，正要说自己一个人去就行，此时明白了艾比为什麽绕了半天不说，但她还是不希望艾比也牵扯进她自己的事情。她问：“小姐跟我一起也没什麽区别，你的魔法……”她突然想起一个月前在枫林谷的事情，艾比的魔法是几乎没法控制的无差别攻击，正好适合在海上。

她停住了，转而又问：“我要是一定要一个人去呢？”

艾比：“你的问题好奇怪，你要就要了，还要问我你要是……我会怎麽办。我要是回答你，你又会怎麽办？”

阿与被噎得没话说，她看看艾比，又回头看看海，犹豫片刻後，推轮椅走近船，伸手把艾比抱起来，放在船上，随後解开系船的绳子，小船立刻漂离了海岸，向东边行去。

雪从四面八方落下，将小船和两人笼罩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