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昆仑初试浮云阶
◎昆仑初试浮云阶,龙凤之种惹风波◎
“要是我过不了这一关呢?”白寻其实很不解羽联是从哪里来的自信?诚然,她对自己都没有这样的自信。她的路步步坎坷,能走到今天全靠小心谨慎,即使是今天的浮云阶,她也依旧忐忑。
“不会,我相信你可以的。”即使她这麽说,羽联对她还是信心满满。
还是头一次有人对她说这样的话,白寻心中一动,看向羽联的眼神也多了几分柔和,他们两个相处了半年之久,直到这时,白寻才真正将他当做了朋友。
“好,我不会辜负你的期待。”白寻的心里好像安定了一些,她郑重地跨上浮云阶,脚下并没踩到实物,但却像是被什麽东西托住了。她心里一松,缓慢而又坚定地往前走,一步又一步,出云宫始终在前方,好像距离并没有变近。
是她的牵挂太多,羁绊太重,尘缘太深?
她在听到羽联说出浮云阶的奥秘时,便已有些犹豫,她这种人看似冷漠,其实冷漠也只是停留在脸上。其实她渴望被人关心,渴望被爱,渴望有一个能交心的朋友,也渴望能与自己所爱之人长相厮守。
可旁人只将这些当作修行路上的浮云,这是她所知道的自己与修行最矛盾的地方。她想要变强,去获得主宰自己命运的机会,保护所爱的人,令自己快乐,可修行之人,摒弃七情六欲,是要将这些全部舍弃的。
白寻停住了脚步,她已经有些疲乏了,方才大约已经走过了三千阶,据她感觉:越往上走脚步便越沉重,可出云宫的距离还是那麽远。她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除了她脚下之外,浮云阶上空无一人。
她当即了然,这应当是在某种禁制或者结界之内,只有当她突破了考验,结界才会消失。
可她这时,竟然也有些迷惘。地仙之上是神仙,神仙之上是金仙,兴许她修行到神仙境界,便能飞升到天庭,可她难道真的想进天庭吗?位列仙班,听起来多麽地威武气派,到时那些凡人们说不定还要为她立庙,供奉香火。而她,也就是在天庭领一份不大不小的职位丶薪水,就像是凡间朝廷中的官员一样。
除此之外,也就是还有一些七七八八的天条要遵守。再有,听说神仙是不能婚配的,那她就不能……。想什麽呢,敖烈到时候在西天做了菩萨,她在天庭做了神仙,偶尔有什麽盛会时,他们或许还能见上一面,打个招呼。听起来,好像也不错。
可这些,真的都是她想要的吗?她为何要断绝七情六欲,只是因为这些阻断了她的修行之路?天规或许不难守,或者也有那麽一两条丧心病狂的,她为何要冒这个风险?她对现在的自己以及生活,没什麽不好的。她只是需要再变强一些,而不是飞升。
可是,现在想这些,是不是太早了?白寻从白日梦里恢复过来,继续往前走,现在她觉得脚步轻了一些,虽然出云宫的距离还是没有变近,但是走起来没有那麽吃力,倒是也可以继续前行。
她有冰骨加持,即使是不吃不喝不修炼,走上十天半个月也没有问题。浮云阶即使数量再多,也不可能没有尽头。白寻铁了心要走到尽头,便十分认真地去走,没有一丝懈怠。
羽联知道白寻一定能走出来,但他也不确定,白寻需要多久的时间,他一直等在出云宫的入口,也不知道等了多久。总之是叫来往的修士,看了不少笑话。等待不是最难熬的,最难熬的是,忍受别人的非议。
白寻出来的时候,羽联拉着她就走:“你终于出来了。”
“你在这里等了多久?辛苦你了。”没想到他会一直在这里等,白寻的心里有些愧疚,她应该想办法尽快出来的。
羽联拉着白寻的脚步一停,这是第一次外界的喧扰没有进入他心里,“没有多久的。”
白寻本想知道自己在浮云阶中待了多久,但羽联略带羞涩的神情还是让她有些难以开口,还好她表情崩得住,这件事也就略过了。
羽联又说:“不提这件事了,咱们去下一关。”“还有下一关?”白寻的心又提了起来。
羽联的脸上隐隐发红:“没关系,就是一个查看资质的小小法术,对你来说应该不成问题。”他原本也笃定浮云阶对白寻毫无难度,结果白寻却在里面呆了好长一段日子,结果他现在也没有底。
“就是这里,你把手放在这本书上,书上自然就会显示字迹。”羽联带着白寻来到一座石台之前,石台看似十分普通,周围也没有任何阻拦,有不少修士大约是认识羽联,见他带着人来到这里,便三个五个跟着过来围观。
白寻虽然有些不自在,不过她生性坦荡,自问即使根基差些,也不是什麽不可见人的秘密。在那石台上供奉着一本皮质帛面的小小书册,白寻将手掌放上去,纸页上便显出数个字样,羽联下意识往前一步,便看到了“龙凤之种”四字。
“果然,哈哈哈,我就知道你资质出衆。”羽联脸上露出了难得的爽朗笑容,“近千年以来,龙凤之种已是我妖族中数一数二的资质了,虽然还有洪荒遗种的血脉留存,但能力也不可与之前相提并论,虽然比龙凤强出半筹,却也不是不可弥补的差距。”
“龙凤之种?可我看这位仙子的本体,也不过是一尾小小白鱼。在下唐突了,可我生来一双慧眼,自修行以来,还没有看错过任何仙妖佛的本体,如果她的修为在我之下的话。”一位青色发丝的男子从人群中走出,先抱了抱拳,言语还算得体,白寻听了也没有不满之处。
“这位道友没有看错,我的本体只是凡间的一尾普通鲤鱼,并没有任何出衆之处。”白寻还了一礼,将事实和盘托出。
青发男子故作疑惑不解状:“那可真是令人匪夷所思,既然道友是凡鱼出身,根脚不过是下下之等,还是那等凡夫俗子的口中粮,怎麽这宝书反而显示是‘龙凤之种’四字呢?难道是这宝物出了什麽问题不成。我说话直接了些,请道友万莫见怪。”
根脚下下等,凡人口中粮的白寻被人讽刺了好几句,偏偏还不能发火,因为人家只是比较直接地提出了疑问,并不是在刻意针对她。白寻心里憋火,朝羽联露出一个询问的眼神,羽联回了她一个不咸不淡的笑容,并不对这事发表看法。
白寻忍气吞声地回了一句:“宝书自然不会出错,我虽然先天不足,不过後来得了一部功法,将我的资质改善了不少。”
“原来如此,我想能有此造化之功,无非是天材地宝与功法之故,不知道道友学的是什麽功法?”青发男人又问。
白寻闻言十分诧异,忍不住又看羽联:怎麽你们昆仑山的人,都是这麽随随便便就问人家的功法,将探人家底的事都做得这麽理所应当,无比自然?她现在要是不说,是不是会显得遮遮掩掩丶小家子气?
羽联戏谑一笑,令白寻十分不解,方才这厮还对她关怀备至,得知她资质出衆时,比她自己还高兴。怎麽现在就能这麽冷静地作壁上观?白寻心里一沉,对上那些刺探她私隐的人也没了好声气:“这位阁下,我学什麽功法与你有什麽干系,我又为什麽要告诉你?”
青发男人不想她忽然变得如此谨慎,不过他脸皮一向厚,为了知道这样的功法,多说两句软话也没什麽。“我只是随便问问罢了,我一向待人坦诚,道友又何必敝帚自珍呢?”
敝帚自珍是这麽用的吗?你自诩坦诚,为何句句话里都是在贬低我擡高你自己?白寻方才还觉得自己话有些不太友善,过于冷漠,现在看来她方才的隐瞒,实在太过明智了。
她隐隐动了怒火,却不愿意折损自身风度,与此人恶语相向,“我实在没有向陌生人通报我自身功法底细的打算,不过,这位不知道叫什麽的阁下,你若是愿意赠我几间宝物,拉近一下情谊,兴许之後我会愿意说出我的功法。”
“宝物?张口闭口就是宝物,我看道友一身出尘之气,不想也是如此市侩之人……”
几句交锋,白寻又被人套上了‘市侩’的帽子,她正要一展自己的滔滔雄辩之才,羽联却拉住了她的袖子,代她发声道:“娘娘过几日便会收下这位白仙子为徒,普青君若是有话要问,不如过几日带上宝物再来贺喜,到时,兴许白仙子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那叫做普青的修士,还欲再说几句,羽联已经用出了身法,将人拉到了出云宫供弟子居住的一处寓所中。
“不知娘娘何时会召见你,你暂且住在这里如何?”羽联示意她去看房间里的环境,所有弟子居所,皆是一间会客室与一间卧室。因了没人居住,这里的陈设十分简单,除了一些必要的家具,其他琐碎一应皆无。
白寻站在羽联身後,心中充满了疑惑,只想要一吐为快:“你刚才,为什麽那麽做?”
羽联在榻上坐下,含笑看着白寻:“你觉得,这是为什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