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假称姓敖袭太子
时间倒回刚才。
剑实在不是个挖坑的好兵器,白寻掘了好久的底泥,也没挖出多大的坑,白寻愤愤不平地把剑往坑底一插,不过只插进去二三尺,剑尖就触到了坚硬的东西弹了回来。白寻再扒开了这两三尺底泥,发现下面也是青石板。
这可怎麽办?白寻一下子绝望到了极点。
她放开宝剑,颓废地坐在青石板上,不知道狐狸精什麽时候回来,到了那时她还能有逃生的机会吗?怎麽会这样,她现在该怎麽办?
白寻正在苦苦思索,忽然她的脑海里有一点灵光闪过:她一个人打不开青石板,但可以借助自然之力。这个水池本来就是一个天然的出露水面的暖泉,青石板封住之後,地下的水流无处可去,一直在顶着青石板。如果她不是从上面挖掘青石板,而是借助水流的力量,将青石板由下往上顶开,那说不定能成功。
她站了起来,环顾四周,心中还有一点担忧,这水池的水太多,压着青石板,所以下面有水也冲不上来。可这,可能已是她唯一的逃生方法了。
白寻发了狠心,运转元神,凝聚全身法力于掌心,她试着用自己对水流的操控能力,搅动水面,形成一个倒吸的水龙卷,强势将青石板上的水流吸到空中,同时再分出心神,鼓动石板下的水流向上冲击。虽然同是操纵水流的法术,但使用的途径完全相反,这对白寻而言已经是超出了她的能力。白寻左右手掐的手印完全相反,法术成功的同时,她浑身的法力几乎都被抽空,元神也因为透支了潜力而在苦苦挣扎,但她的心是那麽地坚定。
无论命盘如何,她都不会随便地认命,她的命运本该由自己掌握。我要生,便生,我要死,那也是我自己的决定,谁也无法阻挡。但如果我不想死,我不想认命,谁又能逼我低头?
谁说人定不能胜天!
白寻腾身空中。在她的视线中,堵住洞口的那块青石板终于一寸寸龟裂,地下水流喷涌而出,形成了数米高的水柱冲向洞顶,片刻後又衰落池底,池底的底泥亦是激荡不已,浊流和清流混合在一起,将整池水搅得乱七八糟。白寻再提了一口气,勉强将空中的漩涡用力甩到空中,而自己因法力耗尽而变成了一只小小鲤鱼,掉进了露出的洞口,被退却的水流带向地底深处。
关键时候,白寻寻回了一点神智,摆动着尾巴,控制着自己的身体游向了危之前挖出来的小通道。通道里的水流渐渐退去,白寻借着最後一股水流,用尽全力一摆尾巴,从那个狭窄的洞口蹦了出来,然後硬生生地摔在地面上。
东方的鱼肚白已经一点点地显露出来,白寻化为了人形,呕出一口黑血,只能扶住树干勉强站稳。当她擡头望天空的时候,终于忍不住露出了一抹劫後馀生的微笑。
她也以为这是一个预兆,预示着她以後终于能控制自己的命运了。
白寻走後一刻钟,敖烈循着她的气息来到,看到地上一口黑血,面色猛地凝重了几分。他沿着她走过的路一步步跟了上去。走到河边时,待在一边的危看到了敖烈,走过来拽住了他的袖子。
“三太子,我知错了。”危向敖烈哀求道。
敖烈将自己的袖子抽了出来,脸色已经和缓了些:“知错就知错,别拉拉扯扯的。你在这里看到白寻回来了吗?”
“回来了,”危看着他的脸,却呆住了,口中不自觉地喊了一声:“三太子。”
敖烈不解,问道:“怎麽了?”
危立刻作出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你脸上有唇印,你和八宝洞那个狐狸精是不是已经……”
唇印?敖烈忙走到河边,对着静止的河水照了照自己,果然见下巴上有个唇印,大概是狐狸精凑上来的时候蹭的,还好被危发现了,要不白寻见了,一定会误会。他掬了一捧水,将脸上的唇印洗干净了。
危一直站在旁边,看着敖烈消灭罪证,心中混乱不已,脸上的表情也呆滞了。连引以为傲的那点小聪明也没办法发挥出来。敖烈将这幅情景看在眼里,心里顿时有些不忍,招手将危唤来他身边,说出实情:“我和那只狐狸精绝无私情,我敢以自己的修为起誓。”
危的心里顿时升起死灰复燃的那一点火星,但他还是有点疑惑。敖烈灵机一动,说:“兴许,我有办法能助你得到美人的芳心,不过,”敖烈故意将话说了半截,意在好生再敲打危一番,哪想到危一喜之下抱住了敖烈的大腿,喊了一声:“爹,从今以後,你就是我爹了。”
他一个未婚的正经男子怎麽会有这麽大的儿子?敖烈被雷得外焦里嫩,差点又是一巴掌呼在危脸上。危的脑筋转得飞快,见敖烈又有发怒的迹象,毫不犹豫地把队友卖了:“是白寻让我叫的。我也不知道她是什麽想法?”
白寻?白寻为什麽要让危叫他爹,难道这是一种暗示?敖烈越想越觉得脸上有点热,危叫他做爹,那叫白寻做妈吗?他们三个是一家三口?白寻做的也太直白,也没问过他的意见。
危见敖烈出神,索性抱住他的大腿:“爹,你刚刚说要告诉我一条什麽好计策?”
敖烈大囧,拽住危的胳膊,把他丢到了一边:“办法是有的,只不过,以你如今的这个皮囊怎麽也不可能奏效。”
皮囊?是了,哪个姑娘会喜欢一个满脸树皮的男人?危又开始沮丧了。
敖烈打量了危几圈,奇道:“你这妖怪怎麽就不能化形呢?”白寻的天赋也不高,但化形却很早,危的悟性很高,法术一学就会,但至今也不能完全化形。听了这句,危更加沮丧了,若是白寻说这话,他此时大概已经骂了回去,但在敖烈面前,他不敢造次。
“罢了,我有一道开悟的咒语,不过之前从没用过,不知道能不能将你彻底点化成人。”敖烈说着,左手并指如刀,割破右手血脉,他将手腕递到危嘴边,让他饮下龙血。
龙血一经入口,顿时化作炽热的岩浆,从咽喉一直烧灼至腹部,危正在煎熬之时,敖烈念动真言,一指点在危的眉心,他体内烧灼的龙血在一瞬间全部蒸腾,化为一阵金色的云气,升入危的脑海。
他脑海里腾的一声,两百多年间大大小小的事情一齐涌入脑海。先是与两位兄长的多年相伴,後来是遇见白寻,迫害白寻,敖烈现身,将两个哥哥打回了原型,然後是与白寻一起练剑,一起偷看狐八宝洗澡,他丢下白寻独自逃生,又喝了敖烈的龙血……
敖烈趁着灌龙血的时候,也给了他一点自己过去的几百年前的感悟和积累。危相当于多活了几百年的时光,他那种外露的锋芒,渐渐变成了内敛的莹润。与此同时,他脸上的树皮也渐渐干枯剥落,露出了一张清秀瘦弱的,带点腼腆的男子脸庞。
敖烈借着残留的血气,在他身上画了一道符,将自己的龙气借了三分给他。“待会儿你去到鹰愁涧,就说成是西海龙王四太子敖袭。那妖怪与我有仇,说不定就会设套陷害你,你便有了机会与她接触,到时候能不能打动她,还得看你自己。这道符里藏着我的三成修为,关键时候可以用来脱身。”
“西海四太子,三太子,那不就是你弟弟吗?”敖烈笑道:“我是我父王最小的儿子,这世间岂有西海四太子其人?”敖袭,袭字,龙衣而已。
其中纠葛不需明说,敖烈只略一点拨,危就明白了其中的关联。腼腆一笑,向敖烈弯腰一拜,扭身向八宝洞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