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单听是没什么问题,但由不苟言笑的褚新霁说出来,则多了几分耐人寻味的深隽。
“抱歉。”清寂的目光垂落在她因怔懵而泛红的脸颊,褚新霁从善如流道:“是我强人所难了。”
他的表情、语气都算得上温和,但那双仿若无波无澜的眸子却好似要将她卷入其中,带着不动如山的压迫感。
这种气场让处在其中的人感到呼吸不顺,心跳也随之起伏。
沈月灼怀疑他是故意当着大家的面这么说,想看她在长辈的面前遮掩,回头再找她算账。
明知这是一场陷阱,沈月灼犹豫着要不要冒着风险跳下去时,褚老爷子斥责了褚新霁两句,为她解围,“你这个做兄长的怎么回事,说这种话吓她。”
褚新霁弯唇,“她的胆子可不小。”
坏心思多着呢。
敢在众人的眼皮子底下撩拨他。
他顶多算是回敬,总得让小狐狸知道,他不是那么好招惹的。
沈月灼无端察觉背后一片凉飕飕,用茶言茶语应对:“霁哥怎么能这么说我……是不是我哪里做得不好,惹霁哥生气了?”
“原来你知道?”
褚新霁不紧不慢地接了她的话,倒让沈月灼反被噎住,狡黠的眸子转了转,想到了应对之法。
“爷爷你看,霁哥他好记仇!”沈月灼朝他得意地扬了下眉梢,跟褚老爷子告状,“上次我不小心摔碎了他的杯子,都过了两个月,他竟然记到了现在。”
褚老爷子给她撑腰:“你都快三十的人了,这么还跟妹妹置气。”
“妹妹?”
褚新霁玩味地念着这个词,眸子里溢出丝丝危险。
沈月灼见好就收,趁着没人注意,用脚尖踢了他一下,力道却又不敢太大,像是上课期间搞小动作的调皮学生。
褚新霁依旧八风不动,似笑非笑地睨着她,“之前不是挺会在我面前装乖,现在终于暴露本性了?”
沈月灼睇他一眼,像是被呛到,脸颊泛红,埋头摆弄着手机。
褚耀正好去接电话,宋知许跟去小厨房做杨梅饮,唯有褚老爷子察觉出他们俩这一来一回对话中的不对劲。
咳嗽两声,提醒长孙:“你真要下这里?小心我把你的马吃了。”
褚新霁的目光从小姑娘羞赧的面庞上收回,再落回棋盘上,漫不经心却又温磁道:
“落子无悔。”
像是只说了棋局,又像是在隐约指代别的什么。
石桌旁的蝴蝶兰开得繁盛,压弯了枝条,落日余晖鎏金般镀着他的轮廓,衬得愈发清隽而矜贵。
沈月灼耳根隐隐发烫,找借口离开:“爷爷,我手机没电了,你们先下着,我去充会电。”
褚老爷子挥挥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