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觉得,今夜的泰和殿,别样的温暖。
沈书清乖乖坐在床上等他。
李玚侧坐于沈书清身旁,揭下她手中的团扇。
脂粉如云霞,点缀在沈书清清秀的眉眼和脸颊,凤冠的金芒在脸上若隐若现,彰显贵胄。
李玚凝住了双眸,愣在原地。
记忆开始重叠,溯到他在扬州时,和沈书清见到的第一面。
後来在山庄,她以女装示人,袭着一身白衣,和背後白茫茫的山色连成一片。
他忽然想起,原来已经这麽多年过去了。那年也是一场春雨,在扬州的浔河畔,杨柳依依,春风把她重新送回到他身边。
已是七年的光阴。
泪雾蒙蒙,他抚摸着眼前人清瘦的脸庞,“阿晗,我终于等到了这一天。”
沈书清用拇指擦去李玚滚落的泪,含笑道:“阿浔,从我记事起,身边就从来没有缺过你。我知道你刚刚在想什麽,因为我也在想,时光没有辜负我们。”
李玚拥住沈书清,凤冠上的珠子叮当作响。
他在沈书清的额间,牡丹花钿上,落下深情的一吻。
“等下。”李玚拿来合衾酒,一碗给了沈书清,“大婚礼仪一样都不能少。”
沈书清淡淡地笑着,两个手臂交握,一口饮下。
“昨日住在苏府,竟不知他们撒了这麽多果子在床上,如何能睡。”沈书清捋着满床的花生丶红枣丶桂圆等果子,闻起来还有一股香甜。
“你是不知道这些果子的寓意吗?”
“知道啊。”
“那你还嫌弃。”李玚笑道。
沈书清睨了他一眼,“我怕你会觉得不舒服。我倒是以前睡在这种起起伏伏的石板路上,习惯了。”
李玚握住沈书清忙碌的手,轻叹道:“别忙活了。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
他擡头,小心取下沈书清头上的凤冠,墨黑的长发自然地垂落,夜色中更加明艳动人。
“这麽沉。”他掂了掂,绕着看了一圈。
沈书清扭着脖子,头上顿觉轻松不少,“是啊,我脖子都撑得累死了。”
李玚笑着坐下,揉起沈书清的肩膀:“那为夫给你按一按。”
“好呀。”
红衣衬得细腻的脖子肤白胜雪,李玚不自觉地滚动着喉结,想一探究竟。
他清了清嗓子,犹豫道:“我们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没做。”
沈书清疑惑地转过头来,眼睛亮晶晶的,“什麽?”
一吻封唇。
沈书清的手被李玚紧紧抓住抵在床上,动弹不得,任凭他欺身控制着自己。
外袍卸下,丢至一边。
手心滑落,抓住里衣绑绳的一角,一扯便解开。
月色沉沉,喜鹊归巢,窗门紧闭,花烛随着响声跳动。
李玚嗓子已经干涸,像伽兰关卷起的沙堆。
“是洞房。”
——
沈书清睡眼惺忪,揉了揉疲乏的双眼撑起身子,李玚已经去荣安殿了。
一旁的侍婢打了水进来,躬身道:“娘娘,奴婢服侍您洗漱吧。”
沈书清舒了舒肩膀,还有些酸,笑着应道:“好。”
李玚侧头坐在荣安殿内,手指敲打着折子堆积的桌面,阅着钱斯源新呈上来的奏折。
沈书清轻悄悄地踮脚走至他身後,双手捂住了他的双眼,带着清晨浅浅的花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