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晗,宫中家宴,吾不可缺席。遂憾未能与尔共赏新岁,然,吾甚挂念,于书信一封,以表心意。愿岁岁平安,生生欢愉。”
沈书清将信贴身收起,望了望时辰:“我没有回信。你只需同你家殿下说,我所言,同信上一样。”
内侍惊讶挑眉,问道:“没了?”
沈书清肯定地回答:“没了。”
内侍瞬间泄了气,讪讪道:“殿下可瞧着盼着大人能回他,一写完就派我马不停蹄地赶来,大人就回这麽几个字?”
沈书清内心偷笑着,脸上仍是面不改色:“我就只说这些。”
内侍发现劝不动她,只能叹了口气。
“放心,就算你只捎了这一句话,你家殿下也会很开心。”沈书清拍了拍他的肩,示意他快些走。
内侍得了这句话,心定了几分,赶紧回宫了。
他一踏进泰和殿,就瞧见李玚意兴阑珊地坐在殿门口,望着草堆发呆。
“殿下怎麽一个人坐在这儿,沈大人府中可热闹得很。”内侍快步走至李玚身旁,陪着他看草堆。
闻声,李玚的眼睛瞬间发亮,问道:“信可送到了?”
“送到了。”内侍答。
李玚左瞧右瞧,内侍手上什麽都没有,有些失望:“阿晗可有东西让你交给我?”
“没有。”内侍冷冷地答。
李玚眉头皱起,托着腮又看起了草堆。
内侍清了清嗓子,小声说道:“沈大人让我带了句话。”
“什麽话?”李玚淡淡地问。
“沈大人说,她所言,同信上一样。”
李玚立刻有了生机,拉着内侍的衣袖激动地活蹦乱跳:“好!好!”
内侍一脸奇怪,沈书清竟算得如此准。他轻轻问道:“殿下,你这信上写了什麽?沈大人同我说,只要您听见这话,就会很开心。”
李玚得意洋洋地打着哑谜,一副“你什麽都不懂”的表情看着内侍。
内侍求饶道:“好殿下,你就告诉我吧……”
李玚正要开口,荣安殿却派人过来传话:“殿下,陛下让您快些过去。”
李玚瞬间没了兴致,简单地应了声。
他换了身新制的衣袍,步履匆匆地朝宫宴走去。
今年的除夕格外冷清。
宫中最长的两位皇子不在,缺了不少家眷,桌席都减了许多。
盛宁帝应是觉得寂寞,今年额外请了几位重臣一同赴宴。
言正嵩自然包含在内。自李瑞流放,言正嵩便在朝堂上少了许多往来,人也看着愈发苍老。
虽如此,宫里依旧歌舞升平,觥筹交错。
殿内的熏香有些刺鼻,挠得喉咙发痒,李玚没忍住,咳了几声。
这一咳不要紧,倒是引起了盛宁帝的注意。
盛宁帝乏味地放下筷子,回忆往昔:“朕记得,以前过年的时候,宫中还是热热闹闹的,人多,欢闹声也多。怎麽到了今年,反而冷寂了不少。”
言正嵩立马意会,说道:“如今宫中的皇子都还未成家,尚无家眷。家眷多了,自然就热闹了。”
盛宁帝满意地点点头,憔悴的目光望向李玚,“阿浔,年纪也不小了。”
手中的筷子惊落,李玚备感不妙,正想含糊其辞掩盖过去,言正嵩偏巧开口:“是啊,现在宫中的皇子里,属三殿下最为年长,又是嫡子,是该好好考虑一番了。”